第16章 少年恃险若平地(二)

“到底出什么事了?”初晴一时摸不着头脑,拉过一名面容和善的食客问道。

谁知那客人一听,只是面带惧色地摇摇头,随手从身上掏出一块碎银匆匆走了。

“喂,别走啊!”初晴拉他不住无奈地冲着他的背影叫道,谁知那人却走得更快了。

“伙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见一屋子人纷纷作鸟兽散状,初晴的好奇心更大了,拉过正要上前打烊的伙计问道。

“这位客官,您还是换一家店住吧,如今咱们掌柜的被这些衙差抓了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伙计将门关了个严实才低声对她说道。

“按理说官差要凭传票抓人,怎么就见他们冲进来二话不说便将人带走了呢?这也太没有王法了吧?”初晴见此情景冲动的性子又发作了,抬高声音斥责道。转过头又见伙计面色惊恐地示意她小点声心中更是好奇:“这也怪了,听说这里的知县尚未到任,这里的衙差怎么就胡乱抓起人来了?”

“唉,客官您有所不知。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群衙役若是猴子倒也罢了,他们简直就是一群豺狼……”这伙计见她相貌不凡便轻声对她说道,谁知刚说一半便被走过来的店家娘子给打断了。

“这位客官你不要再问了,趁着天未黑您还是换家客栈住下吧,如今我们当家的被抓了去,只怕往后这店是再也开不下去了!”只见她说完便掩面嘤嘤哭泣,说得那衙门仿若阿鼻地狱卒一般。

“哼,这事情在下还就是管定了!我这会偏不搬走,到底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听她这一说更激起了初晴心中那股正义感,只见她满不在乎地抱肩往柜台上一倚嘴里恨恨地说道。接下来任那位夫人与伙计再怎么相劝她也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将这事一管到底。

当晚她向店家夫人与伙计了解了详细情况,原来早在两个月前这家客栈曾发生了场人命官司。好在上任的县太爷是个洞察秋毫之人,经过一数月的追查才使得事情水落石出、还得店家清白。无奈的是他上个月初突然暴病身亡,平时这群如狼似虎敲诈成性的衙役们没了管束便开始借机生事、祸害百姓了。

上夜,初晴一个人坐在房间将事情仔细地想了一遍,她没想到的是这一群小小的皂吏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只怕此间定另有内情。都说这颖县是个凶险之地,她倒要看看这里是如何的凶险?

翌日,初晴吩咐店家娘子照常开门做生意,自己则躲在房里整整一天没有出门。当晚这店家娘子有些按捺不住了,前晚听这位年轻公子信誓旦旦地主动相助,谁知已过了一天竟连一点动静也没有。又想到当家的还在狱里饱受煎熬,心里面又痛又急,便欲招呼伙计将店盘出凑些银两上下打点打点,只当是破财消灾早些了事。

到了掌灯时分,初晴才悠闲地从二楼房间走了出来。来到楼下却见店门紧闭,屋内只有老板娘一个人眉头紧锁站在柜台边唉声叹气。

“店家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照常营业的吗?怎么早早就打烊了?”初晴见状纳罕地问道。

“唉,公子有所不知。这些衙役抓人无非是要些银子,只要我们这边将店盘出凑足了银两便可将我们当家的救出来。向来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怎好与官府作对?依我之见,还不如花些银子消灾了事的好。”

见她发问,这店家娘子便将心里的盘算说与她听,谁知初晴听后那冲动的性子又冒了出来:“那些人向来欺软怕硬,你们若这般逆来顺受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未必能救回你们家掌柜的。你只管放心,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今日我连状子都写好了,明日我便到衙门击鼓喊冤去,你就等着瞧好戏吧!”初晴说完不等她回答便转身上楼了,只留下那妇人哭丧着脸摇头不止。

颖县的府衙就设在当地最为热闹的丁石街附近,走到街的尽头往左一拐便可看见威严的府衙大门。初晴一早起来不顾店伙计与那妇人的阻拦拉着苏兴贵便直往衙门走去,一路上她健步如飞,差点撞上了几名在街上闲逛衣着光鲜的公子哥。

“难怪说这里命案迭出,依我看是这里民风不淳。昨日下午在街上没走多久便几次遇见差役押送犯人,今日又撞见行色匆匆的两人,看来又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看着初晴他们消失在街角,那一行锦衣男子中有个人抱肩不满地说道。

“好啦,一光,别再抱怨了,自打你到这里来就变得牢骚满腹的,再这样下去只怕那些长舌妇人也不及你了!”其中一名身着淡青色锦袍、看上去清贵不凡的年轻男子指着他笑道。

话音刚落便听跟着身后的两名满脸英气随从模样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黄一光见状黝黑的脸上漾起一层红光也跟着干笑几声,随后便走到那男子面前郑重说道:“少主,可不是奴才抱怨,这地方鱼龙混杂您该多加小心才是,若是再遇到上次……”

“好啦,你再说下去可真成了长舌妇人了!”那年轻男子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又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往后多加小心便是了!”

黄一光听了便不再说话,只是向他略一点头眼光凌厉地扫了扫四周退到他身后去了。这几个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尚未走到街角便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正在纳闷之际便见后面赶上来一群人直奔街角去了。

“这位大哥,那边出什么事了?”黄一光见状随手拉过一名正赶往街角路人问道。

“呵,一看你们就知道是外地来的,你们不知道吧,前面衙门有人击鼓喊冤呢,如今新的县太爷还没到任,今儿个就有人告起状来,你说这事儿闹的?”那人说完便丢下他们急匆匆地走了。

“嗯,看来今天又有好戏看了!”那位年轻公子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抵着下鄂似笑非笑地说道,说罢便领着几个随从往衙门那边去了。一向小心翼翼的黄一光见状也不敢扫了主子的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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