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低迷隐笑原非笑(一)

十六年后

“什么?你背着我让婉清去晋选秀女?”听闻自己的夫人轻描淡写地一番话,叶毓书一脸怒气伸手将桌子一拍喝道:“那单叶两家的婚事怎么办?老夫要如何向单老夫人交待?我叶毓书一世清明竟要毁在你们母女手中!”说完起身背着手烦躁不安地在厅里来回地走着。

“老爷何必动怒,这事情说起来我们叶家其实并无不当之处。”叶夫人倒是心平气和地看着他说道:“我们家婉清论样貌、人品哪样不是这晋州城内数一数二的?若不是从小就与单家结亲,只怕府里的门槛都要被那些提亲的踏破了!”提到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她的脸上漾起得意的神色,复又望了望叶毓书那犀利与不解的目光接着说道:“到时候就跟就单夫人说,我们家婉清早已被上面选中,名已入册,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迫不得已啊!”

叶毓书听后冷笑一声叹道:“老夫还有何颜面去见单夫人?真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样有辱门风之事!”说完又转身坐回厅中的雕花大背椅上,伸手拿了茶来喝了一口。

“老爷此话太过严重了吧?这哪算是有辱门风之事,依我看还是助我们叶家飞黄腾达的好事呢!”叶夫人向他一笑依旧不急不缓地说道:“虽说那单家二公子先前中了榜眼,他若能在朝中好好做官倒也罢了,谁知没过多久竟弃文从武了,我们家婉清体质纤弱怎能嫁给他一介武夫?不久前听知府夫人说如今正赶上圣上为太子选妃,若我们婉清能被皇家相中,册封为妃,不仅能光耀了叶家门楣,以后这荣华富贵只怕是享受不尽了!”叶夫人说着这里,不由得心花怒放、眉飞色舞起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没听过一入侯门深似海吗,若是清儿进了那皇宫,高墙之内定然有一番纷争,你岂不是害了她?”叶毓书听了仍是眉头紧锁、一脸的忿然。

“哼,也不知老爷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先不说入了侯门,就拿单家二公子来说吧,他如今虽是个正五品骁骑尉,可到了战场还不是要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叶夫人边说边瞄了他一眼随即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这刀枪无眼,万一真的要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可让我们家清儿怎么办?”

叶毓书听了大为光火,不过当下细细一想也觉得她这番话不无道理,于是低头沉吟了一番面带难色地看着她道:“可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叶家背信弃义在先,这桩婚事早在单老爷在世时便定下的,现在我们出尔反尔总觉不妥!”

“这有何难?”叶夫人眼珠一转凑过头去对他耳语一番,听得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哼,初晴也是我们的女儿,你不舍得婉清难道我就舍得初晴?”叶毓书听后满面寒霜地看着她说道。

“老爷先别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叶夫人见他撂下脸子慌忙解释道:“清儿的事已成定局无须再说,初晴这孩子禀性太强又不服管束,况且时常到外头瞎闹。如今正值二八妙龄却无人敢上门提亲,还不如趁此机会将她将嫁到单家,说不定能收收她的脾气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呢!若是您担心沙场危险,日后也可劝说单二公子在朝内谋个文职就成了。”

叶毓书没料到自己的夫人已将诸事算计得极妥当,心内暗暗高兴面上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初晴那边……”想到这个二女儿他就开始头疼,一个女儿家偏爱舞枪弄棒、女扮男装出去招惹事非。前两年专门找了绣娘来教她女工,谁知她刺绣没学会,倒把那绣花银针当作暗器来使了。

这边的叶夫人听到“初晴”二字心中也是着慌,这个丫头软硬不吃,倔起来无人能管,不过为了自己大女儿的好事她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将她说通的。暗自思忖了半天,她面上浮起一丝微笑柔声向叶毓书说道:“初晴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想是这样的好事她再怎么执拗也还可说得通吧?”

“但愿如此吧!”叶毓书看着她面上虚浮的笑容,心中更是没底,伸手轻拭着额上的汗珠心内叹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叶府西院的翠爽斋内,一身翠色劲衣的叶初晴手里拿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一脸悠闲地走了出来,腰间的一串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音。只见她看了看天边刺人眼目的太阳嘴里嘟囔道:“一大清早就这个样子,若到了晌午还不知要怎么热呢?”

“小姐,这已五月初的天气了,怎么会不热?”身边的丫鬟紫苑跟了出来接口说道,说完又瞟了瞟她手里的长剑问道:“小姐今日还要耍剑?”

“当然,这几日爹爹不准我出去,闲来无事舞上一番也不错!”初晴说着将剑拿到脸前饶有兴趣地把玩着。

“二小姐,夫人那边说请您过去呢!”这时只见丫头莺儿飞跑进院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初晴听了将剑往身后一收向紫苑眨眨眼睛疑惑地问道:“紫苑姐姐,你可曾听见她说了什么?”

“回小姐,莺儿说是夫人请您过去呢!”老实的紫苑赶紧答道。

初晴听后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的耳朵是不太灵光了,怎么只见你们张口却听不见声音呢?”说罢也不理会她们讶异的眼光走到院边的花圃边舞起剑来。

紫苑站在边上见行云流水地舞了一阵这才明白过来,她们这位二小姐向来耳聪目明怎么会一时失聪呢,看来她是有意不愿理会夫人了。看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一声:“二小姐确实古灵精怪、性子倔强,虽说在府里没人敢招惹她,可总由着她这么样也不是个办法。”

她正呆呆地站廊下想着,却在见夫人跟前的安娘穿着一身绛色镶暗花纱绸袍子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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