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并未闪躲。
刀入胸膛,在月牙白衣袍上殷处一片血红。
安阳眸中颤动,瞧见这大片大片的血,忍不住双手颤抖起来。
她杀人了?
他有那般强的功夫,为何不躲?
“出气了?”阿墨声音冰冷,似抓着小鸡崽子似的将安阳抓在面前,掌心包着她白皙的小手,一点点的拔出匕首。
匕首哐当一下落地。
寂静的夜中令人心生畏惧。
阿墨鬓角的血管鼓起,可见忍着愠怒,仍是耐着性子道:“既出了气,总要说出个为何。”
安阳现下也冷静许多,顿时后怕之意涌上心头。
若是方才他真有还手之意,怕是死的人便是自己。
“你是……谢洺德的人?”安阳几乎从牙缝之中挤出这几个字。
阿墨轻嗤一声,声音之中带着不屑:“他是什么猪狗东西。也配?”
“你那为何方才要助他迷晕我?”安阳猝然抬头,眸中蓄满眼泪。
阿墨心头似被紧紧攥了一下,却仍板着脸道:“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这数日我不会来你院中,你且在瞧清楚些。”
果真,多日不见阿墨踪影。
安阳院中压抑多日,知道小姐遭遇后,玉竹急的直抽自己巴掌,只恨当时不在小姐身边。
凌霄跟着哭作一团。
“你家中事我给父亲写了书信,到时你母亲定然无恙,大可放心的。”安阳挂记着,轻轻拂过凌霄鬓角。
她才不过二八年华,如今鬓角竟然有了两丝白发。
“小姐别费心了。我母亲聪明缩在鱼车中偷偷从怡红院跑出来了。”凌霄将头埋的很低,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我差人寻个安静的院子,到时你接你母亲过去住。这样也能躲过那混蛋。”安阳轻拍着她的后背。
“小姐,不急,母亲已安排好了。现下咱们院才是关键。”凌霄沉沉的道。
这话说的不假,若是她这小院不安宁,凌霄玉竹都要跟着受苦。 不过两日,谢洺修棺椁便该下葬,谢洺德虽急切,却也只能做足面子。
安阳自知,若不抓住下殡时机给侯府使出点绊子。
那,等丧失结束她便是整个侯府都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她本就怀疑自己“夫君之死”是个意外,那口空棺材若是能叫人发现。
自能引人话柄。
若是舆论再大些,未尝不能引得管家注意。
思及此。
安阳便计上心头,将院中人支开后,特意关了门窗与凌霄、玉竹道出计划。
玉竹负责在安排心腹人手,并在必经之路上涂抹桐油。
凌霄则再那日负责望风,寻找时机,助力推搡棺材。
侯府如今有要事在前。
倒也并未过多刁难安阳。
时间飞快,下殡之日便在眼前。
安阳着一身素白孝服,紧贴在送棺右侧,途中哭拜叫人好生动容。
送殡路上,城中百姓受了安家公粥利好,具是夹道相送。
安阳双眸哭的如兔子一般,人群多议一声伉俪情深,天不佑人。
她便静静地听着,察言观色人群动向。
好在下葬棺椁用了红木,质地不似金丝楠木那般粗重。
安阳见抬棺人拐弯之际,佯装被人推搡重重扑向棺材。
便这一下,她便心下暗道不好。
只见原本轻轻扣上的棺盖被加了数层铁钉,棺材小厮稳稳拖住。
透过人群。
只见谢洺德也在直勾勾盯着安阳。
那眉目具是挑衅,似道:你的计划我早便知晓。
安阳只觉得耳中嗡鸣,一股凉意从后背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