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点到为止。
沉眉是最后出会议室的，她眼睁睁看着组长和顾鹤之谈笑风生，而那张平日过分严苛、现下过分丑恶的脸上只彰显了四个字。
春风得意。
“沉眉！”
乔云难掩不耐，屈起手背，硬生生把沉眉从心不在焉的状态里喊了出来。
眉心微拢，沉眉回神，“怎么了？”
乔云：“组长喊你过去。”
沉眉：“嗯。”
她难得这么冷淡，径直起了身，连乔云一眼都没看，连身后的嘀咕都满不在意。
乔云脸上挂不住，注视着沉眉的背影，恶狠狠诅咒着。
-
沉眉刚进会议室，组长就已经坐在座位上等她了。
“方组长，有什么事吗？”她声音仍旧动听，却泾渭分明划开两人的线，“我还很忙，需要完善稿件。”
方云：“我给你转正的名额，稿件的事情——”
职场中的潜规则，不言而喻。
她要用名额来交换沉眉的稿件。
沉眉嘴角微沉，道：“这里是公司，方云。”
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至少，在她的认知里，海缇这种事情算得上少见，趋于没有。
方云似笑非笑，纤瘦手指搭在下颚，打量着眼前的沉眉。
“你是个聪明人，沉眉。”
“所以？”
“所以，你知道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
“……”
沉默半晌。
沉眉才接上后半句：“我需要考虑。”
方云胸有成竹的点头应了。
她知道，新人都是这样，但毫无例外，他们一定会妥协，仅仅因为这就是社会的法则。
白炽灯拉长晃动的影，门被推开。
窈窕人影走出门口。
电脑前，是完成一半的稿件，而此刻的沉眉却没什么心情，收拾完东西就下班。
她掐亮手机，消息列表空空如也。
连靳长河都一反常态，一条消息都没有，像极了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
沉眉不经蹙起眉头。
一连过了几天，都是这个状态——
不对劲。
就连顾鹤之都见得少，像是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这个时候，反倒想起来妈妈和靳长河的对话。
或许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沉母是在沉眉下班的时候，掐着点打过来的，一番嘘寒问暖。
越听，沉眉的心就越往下沉。
发冷、发凉。
纤细手指握着手机紧了紧，沉眉答：“我今天可能还要回去加班，没空陪您吃法了。”
沉母很强硬：“今天杀了老鸡，好好补一补。你打的回来，我报账。”
沉眉苦笑声。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心疼你，心疼谁？”沉母言语更为冷硬，“你总不想我一个老婆子，给你送到公司去吧？”
沉眉：“……嗯，我知道了。”
听到沉眉这句话，那边就迫不及待挂了电话。
她长长呼出口气，仰头看向天空，是阴云连绵，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要下一场大雨。
事业上的不顺，感情的不顺……
近乎成了快要压倒她的稻草，接下来，是家庭方面的吗？
沉眉喘不过气，打了个的，再给闵半烟去了个电话。
之后，指尖长长久久停留在顾鹤之的对话框。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匆匆留了一句言，说要和他好好谈谈。
车到了，顾鹤之也没回。
沉眉只能先回去看看，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意在小区楼下买了点东西。
可是而她没注意到的是，身后始终有一台车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