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疑点重重

山中藏玉,潭孕明珠。

这样明显的意思,若不是知道玉的个中内情的人,是瞧不明白的。

不会错,绝不会错了,兜兜转转那么久,木戈现下确信,这一连串的东西所指示的,定然就是画中的高山。

另外半块玉一定藏在这座山里,在深潭之旁。

木戈兴奋的浑身发抖,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一点一点把这些残缺的碎片收集起来,不停地在这些看似毫无关系却又精妙联合的线索中串联。

如今,终于被他知道了最后的答案。

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心中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这块玉佩孟遥知如此想要,他此时只需要将消息送到孟府,待孟遥知拿到另外半块玉佩后再设法取走沈明珠的半块,他就能够如愿以偿,得到孟遥知承诺的一切。

从此以后,他就再不是个所谓的情报商人,他将真正背靠孟府,走进上层的权利圈子之中。

这就是他拼搏半生最想要的东西。

那些曾经轻视他,羞辱他,戏弄他的人,都会为之颤抖和难以入眠。

此时一切仿佛都触手可得了,木戈却异样的冷静,反而不急了。

其实从孟遥知和他做这个交易的时候,木戈就已经开始疑心和好奇了,像孟遥知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怎么会为了一块玉佩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和精力?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块玉佩一定有什么重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能够带给孟遥知的东西,远远超过孟遥知愿意给木府的回报,除了这一种可能之外,木戈想不到其他的缘故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木戈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沈明珠对这半块玉佩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只能全身心的信任自己,依附自己,这也是木戈现下最大的优势。

找全玉佩,获得主动权,再权衡利弊,这是木戈作为商人最直接的直觉。

同样也是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绝佳途径。

他稍微眯起眼睛,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手握底牌找孟遥知谈判的时候他的滔天怒火。

从来没有人敢和孟府讨价还价,木戈便生想要做这第一人。

姚祈站了许久,木戈只是这么看着桌上的东西,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敢打扰木戈,但隐隐之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这一切太顺利了,流夕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虽然找玉的过程中有不少想浑水摸鱼的人,但在他寻找线索的这条线上,几乎没有走任何的弯路。

他总能找到东西,木戈也总能找到谜团的出口。

可是真要说是哪里不对,姚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东西没人会注意到,更非有谁刻意为之,一切都太理由应当,毫无破绽,姚祈没办法多说什么,木戈都未曾察觉到什么不对,兴许他的多想也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良久,木戈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是一种释然的表情,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捡起来,对着姚祈淡然一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去帮我准备一辆马车,不许声张,明日一早,我要出门。”

姚祈愣了一下:“爷要去哪儿,需要属下跟上么?”

“不必。”木戈说的斩钉截铁,不容任何质疑,“不会去很久,府上的事情有你和流夕一起看着我才放心。”

“是。”姚祈迟疑的应声,他再次抬眸看了一眼认真收检东西的木戈,行礼之后退下。

他刚出门口,便被门外直愣愣站着的流夕下了个冷颤。

他不知道流夕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爷的书房前是不许人逗留的,流夕坏了规矩,只怕是要受罚,姚祈皱眉,赶紧把她拉到远处,还没开口,便被流夕甩开了手。

“爷已经查到玉在哪儿了对么?”流夕神色有些不对劲,看上去很是焦灼,“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替爷办这件事情,其中内情连你我都知道得甚少,沈家的这块玉真的会那么简单就是一块玉而已么?姚祈,爷定然是被那个沈家小姐蛊惑了,他孤身出门,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姚祈沉默了一下,深吸口气再次拽住流夕:“我跟你说过了,爷自有他的考量和分寸,你擅自偷听已经犯了错,别再去爷跟前胡说八道,你对小姐的偏见误解太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把爷怎么样?”

流夕说不清楚,可能是作为女子的直觉,她就是觉得这整件事情都有问题。

姚祈的话她是听不进去的,因为知道自己肯定挣扎不过所以干脆假装平静下来,点头道:“我知道了,爷不是要马车么?你快去吧。”

姚祈盯着流夕看了许久,倒是也没看出来些什么,他再叮嘱了流夕一句后,便转身走远了。

流夕攥紧了拳头,姚祈的背影一到转角处,她便回身径直走进了木戈的书房里。

木戈刚刚把东西都放进暗格里,瞧见流夕进来,盯着她快步走到自己跟前跪下。

“爷,方才姚祈说的话,奴婢都听见了。。。”流夕根本不准备隐瞒什么,她没抬头,眼中尽是倔强。

“然后呢?”木戈倒是没生气,反而坐下来,看上去心情颇好。

“爷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古怪么?”流夕深吸一口气,她实在是憋不住,若是不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她恐怕寝食难安,“自从小姐进府,爷就开始替她查沈家灭门的事情,玉佩或许的确是关键,奴婢更不知道小姐是怎么跟爷说的,但奴婢就是觉得奇怪,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查起来就那么顺利呢?”

木戈眯了眯眼睛,慵懒的应了一声:“虽然有些曲折,但总体上来说,确实还算顺利,不过这些皆是合理的排查下才能找到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奴婢斗胆冒犯的说一句,爷,这件事情上,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小姐她。。。”流夕抬起脸,看向木戈。

后半句话没说完,便被木戈打断:“够了,流夕,这件事明珠什么也不知道,不许再胡言乱语。”

沈明珠有没有问题,没人比木戈更加清楚。

这件事情查下来虽然顺利,但是并没有任何的破绽可循。

在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面前,眼前这一丁点毫无根据的怀疑根本连风险都算不上。

他的语气有些过分严厉,流夕咬紧嘴唇,顿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道:“爷即便是恼了奴婢,奴婢还是必须要说,哪怕是奴婢多虑了,还请爷为了自己,为了奴婢和府中下人考虑,明日出门,至少要带上姚祈吧爷。”

木戈眼中的神情已经变得凌厉起来,他不喜欢任何人过多置喙他的决定和做法,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绝对的信心。

流夕太过在意他,木戈不是不知道。

他看着跪在地上怕惹恼他却还是固执的要进言的流夕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流夕,你在我身边多年,念在你是初犯,我不想拿府里的规矩罚你,往后谨言慎行,下去吧。”

流夕眼中已经有些晶莹的泪花,她没有抬头,只是俯身下去磕了个头,坚定道:“奴婢失言,自当领罚,可奴婢一心一意,只愿爷万事顺遂,奴婢。。。等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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