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杀人手法

身为无根的浮萍,只能随风飘摇,这世间谁也不愿沦落成红尘女子,茜叶暗皱着眉头,便转身离去。

梵音看着茜叶的背影消失后,视线落在已经被烧毁的花娘楼,肖熯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梵音的模样,不由开口询问。

“在想什么?”

“想凶手为什么要改变杀人手法?”

这话立即提醒了肖熯,前日梵音给他的骨粉已经有了答案,死去的五人生前皆有中毒,而且中的还是摄魂散。

中了摄魂散的人,会全身麻痹,还会出现幻觉,这样一来,倒也可以解释仵作的死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肖熯便将此事说了出来,梵音听后皱起了眉头。

“那摄魂散会让人立即暴毙吗?”

肖熯摇了摇头,当初他也询问过大夫这个问题,大夫说摄魂散只有麻痹身体的作用,虽副作用有些大,却也不致死。

了解到这些情况,梵音那紧皱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心中更是确信了一件事情。

最开始追查的那人皮凶手,他下毒只是为了更好控制受害者,可紫菀中的却是剧毒,这并不是人皮凶手的作风。

要明白,连坏杀人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杀人手法。

同时也说明,杀紫菀的人,是想将这件命案泼到人皮凶手的身上,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肖将军,可否去麻烦聂大人,让他询问下昨夜紫菀曾见过什么人?”

梵音开口道,肖熯点了点头,只是刚准备走时,梵音又再一次喊住他。

“说完便回来,待会你还要同我去一个地方。”

眼下的案子得兵分两路,因为梵音十分好奇,像钱夫人那种趾高气扬的人,怎么会屈身来花娘楼好紫菀。

想必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肖熯前去,很快的便同聂钰打好了招呼,这紫菀本是被人下毒给毒死的,总得要调查个清楚。

原本在场的花娘们听后,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唯独同老鸨吵架的老妇人,听见所有人要调查时,脸色都白了,就在她准备灰溜溜的走时。

那老鸨眼尖,见状,立即大声的喊道。

“哎哟喂,听说要调查就跑,难不成紫菀是被你害的。”

老妇人身体一哆嗦,很快的便扭头开口反驳着,大战一触即发,老鸨与这老妇人再一次的怼了起来。

肖熯与聂钰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好友,两人都十分默契的瞥了一眼那老妇人后,肖熯就转身向梵音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梵音同肖熯走后,聂钰便带着赶来的士兵们,将那嫌弃最大的老妇人给“请”了过去。

想着钱夫人喊人教训她的那次,梵音觉得自己单身前去,定是会被婉拒在门外。

可若带着肖熯前去,那便不一样了,这钱夫人在如何,不可能连肖将军的面子都不给吧。

如梵音所想的那般,只对着钱府的小厮说肖将军来访这五个字,钱员外便亲自出门迎接。

“肖将军拜访寒舍,真叫我府蓬荜生辉啊!”

钱员外身材矮小,挺着圆润的大肚子,满脸的横肉挤压一起,让原本就不怎么大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缝隙。

“今日前来,是因为手中有一命案与府中夫人相关,可否请钱夫人出来与本将军谈谈。”

肖熯满脸严肃的说道,旁侧的梵音却像极了他的贴身丫鬟,钱员外眉头一挑,有些为难道。

“还不知肖将军说的是哪位夫人?”

“此话怎讲?”

肖熯不解的看着钱员外,而钱员外也说出了来龙去脉。

钱员外有三任夫人,第一任夫人生有一女,可惜的是都已病死,第二任夫人因为偷汉子被浸了猪笼,眼下第三任夫人还尚在。

梵音听后,内心忍不住嘀咕,这位钱员外怕不是克妻吧!

“你们怕是要寻我吧?”

还没等肖熯开口,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钱夫人身着华丽的锦衣,头戴金步摇缓缓的走了过来,钱员外立即上前搀扶着自家夫人,生怕钱夫人出什么事,手则轻轻的抚摸钱夫人平坦的小腹。

显然,钱夫人是有了身孕。

梵音同肖熯的视线都落在了钱夫人的身上,这钱夫人也不慌,只是看到梵音时,神情有些诧异。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昨晚我去花娘楼,只是想告诫紫菀,别信她娘亲的那些破话罢了。”

钱夫人的话,让梵音有些狐疑。

既然有了身子,自然是忌讳去这些烟花之地,而告诫的话,派个丫鬟去便得了,何必亲自去呢?

只是梵音还未开口,钱夫人就捂着肚子喊痛,这下就让钱员外急了,慌张的跑到了肖熯的面前,扑腾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肖将军,我夫人是绝对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更何况她还有身孕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从钱员外的举止,就可以瞧出钱员外对钱夫人肚中的孩子多期待。

都到这种地步,梵音同肖熯自然是不好再逼问下去,若真逼问出什么好歹,对两方都不利。

待两人出了钱府,却瞧见聂钰正赶了过来。

“你们出来倒也刚刚好,下毒者已经查出来了,就是紫菀那兄长!”

聂钰来寻两人,就是为了告诉两人这个重大消息,故此跑到了梵音与肖熯面前说起了这来龙去脉。

那紫菀虽身为官妓,可接客还是会有些钱两的,这钱两紫菀倒也没有留着,而是时不时的让人带回家里,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还说出身上有许些钱两的谎言。

可紫菀的兄长却以为,这紫菀身上的那些钱是王柩那个贪官留下的,定会有上百两银子,故此让紫菀的娘亲寻个接她出去的谎言,好将那些银子全给掏空。

昨夜紫菀的兄长去找她拿银子,无意中听到紫菀要被带出去的消息,他就觉得这到手的银子要飞走,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将怀中的药老鼠的砒霜给倒了茶水中。

原本是打算紫菀中毒出事,便不会被带出花娘楼,却不想他放的剂量太大,直接毒死了自己亲妹子。

事后,他也没什么悔过之心,只是可惜的那些银子,故此才有老妇人去失火的花娘楼门口闹了起来的故事。

谁知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人发现了蹊跷,让聂钰这个黑心狐狸给恐吓的,便把什么都给招了。

听完后,梵音只觉得胸口堵得慌,直至回到了将军府邸内,才舒适了些。

西边的太阳散发着橘黄色,正慢慢的向下沉沦,空中偶尔也有几只落单的鸟儿飞过,发出着听不懂的叫唤声。

梵音坐在前厅内,看着侍卫举起了灯笼,灯笼的亮光照亮了四周,也映出了肖熯走过来的身影。。

“梵姑娘在想什么?”

肖熯坐在了梵音的旁侧,疑惑的询问着。

“想着钱夫人去花娘楼作甚?想着柳大仙的徒弟到底是何许人也?”

突然是想到什么,梵音将手中的小纸包丢到了肖熯的面前,肖熯伸手便给稳稳的接住。

“这是柳大仙的骨粉,看我的猜测对不对。”

肖熯听后,默默的把小纸包给塞进了腰带下,视线则是盯着梵音的脸庞。

烛火下,梵音有种独特的美,微微上扬却又媚的狐狸眼,高挺而小巧的鼻子,哪怕轻轻抿着唇,都让肖熯觉得怦然心动。

被注视许久的梵音扭过头,对上肖熯那火热的视线,忍不住的挑起眉头道。

“肖将军瞧什么?”

“瞧你!”

肖熯的快速回答让梵音愣了下,她倒是忘了肖熯脸皮厚薄的程度。

“你同你未婚夫如何了?”

提到未婚夫,梵音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眼眸则是微微眯起,许久未见,倒还真有些想他了。

见此,肖熯心中有些失落。

“你们可用晚膳了?”

这时聂钰走了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尴尬气氛,随即又叮嘱丫鬟去厨房传膳。

没多久,木桌便摆放着许些膳食,三人也不拘束着谁,拿着筷子夹着自己钟意的菜肴。

用膳到一半时,聂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将嘴里的肉给咽进肚子里面去后,便开口说自己调查的另外一件事。

这事便是柳大仙的那个徒弟!

不得不说,这柳大仙的徒弟还挺神秘的,因为潼城大部分人都未见过这所谓的徒弟,甚至让聂钰一度怀疑,紫菀是不是中毒后神志不清,导致话也说的错了。

直到盘问花街的那些花娘们,聂钰忍不住提了一句。

要知晓,这世间消息最灵通的有两大地方,一便是花楼,二便是酒楼。

让聂钰没想到的是,他这随口一问,倒也问出了所以然。

说出这个线索的人是老鸨,老鸨开着花娘楼十几年了,对柳大仙这号大人物倒也知晓,更何况柳大仙的徒弟长的太过异类,只要见过一眼,这辈子怕都难以忘怀。

“是不是长的很丑,很吓人?”

聂钰还准备卖个关子让两人猜测柳大仙的徒弟如何异类,谁知晓被梵音直接就猜着了,这让聂钰觉得十分没意思。

从聂钰脸上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梵音说的话没错,肖熯不由想着之前的线索,顿时明白了什么。

“柳大仙当初的所谓抓鬼,这个鬼也许是他的这个徒弟。”

肖熯的话也猛的让梵音想起,当时在洞坑外见到过的那张鬼脸,便开口问道。

“那老鸨是否有说柳大仙的徒弟满脸疙瘩,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聂越有些诧异看着梵音。

“你怎么知晓?难不成你见过柳大仙的这名徒弟?”

梵音点了点头,然后说出起了当时在深坑中见到那一闪而过的鬼脸,要不是看到那匹马的尸体,梵音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看来要将这柳大仙的徒弟给挖出来。”

肖熯盯着面前的红烧肉狠狠的说道,梵音则是抿着唇,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用完膳后,梵音便回到了厢房内,才猛然想起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当时那匹马身上是有两处不同的伤处,簪伤同刀伤,也就说明当时有两个人在场的,若是推测柳大仙的徒弟在其中之一的话,那另外一个人又会是谁?

更何况簪伤也不能只认定是女子所用,也有可能是男子所用!

想到这里,梵音只觉得脑壳痛。

次日,让梵音有些意外的是,昨日说肚子不适的钱夫人居然约她去潼城的茶楼一聚。

梵音倒也不怂,同肖熯与聂钰说一声后,便打算出府应约,却没想到被肖熯给阻止了。

“若钱夫人是凶手,那你不就危险了,这样吧,我同聂钰隐蔽在茶楼角落,要是有事你就摔杯,我们立马就冲进去!”

聂钰愣了愣,自家好友啥时候变的如此贴心,而梵音思索半响,也觉得要为自身安危着想,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于是,梵音先赶了过去,肖熯同聂钰紧随其后。

去的途中,聂钰忍不住开口道。

“还惦记着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聂钰觉得好友又傻又可怜,二十年来,好不容易情窦初开,结果开在有主的花上面了。

“没有,只是不想她出事罢了,再者说了她若出事,我们也不好向六扇门交待。”

肖熯低垂着眼眸,声音沙哑又低沉,脸上浮现一丝失落,却又很快的消失不见,似乎真的是放下了。

聂钰没在多问什么,拉着好友坐在了茶楼偏僻的角落,并喊着小二来一壶清明前的碧螺春。

先前进茶楼的梵音上了二楼,并随着小二来到了包间内,推门便见到邀她前来的钱夫人。

钱夫人如同昨日那般,身着华丽的锦衣,头戴着粉珠金步摇,此时正优雅而得体的泡茶,见到梵音来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手中泡茶的动作。

梵音上前直接坐在了钱夫人的对面,见钱夫人给自己递了一杯茶水后,也伸手接了过来,放置鼻尖轻轻闻了下,才张口品尝了起来。

见状,钱夫人忍不住开口道。

“肖姑娘就不怕我在里头下毒。”

而此时梵音再一次的闻到那股淡淡的暗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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