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惊雷3

许瑾良赶去了医院,只见苇杭在方慕谦的床位上小声抽噎,方慕谦安慰着她,“苇杭,我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别哭了啊。”

“慕谦,好在那警察只是伤了你的胳膊,若是伤了你的性命,我定是找他们拼命去的。”苇杭拿着帕子揩了泪,嗓音嗡嗡的,明显是哭过了。

“你可别傻,我没事的。”方慕谦有些好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苇杭的头发,“苇杭,我真庆幸,有你这样好的朋友,不知道,我又没有机会……”

“程小姐,你这位同学没事吧。”瑾良颇有些不合时宜的走进病房。

苇杭赶忙起身,“包扎过了。”

“我并无大碍。”方慕谦有些羞赧。

“没事,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从门口走进来,“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自己还不知道吗?”

“我方某人,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黎民,却不知得罪过谁。”方慕谦不卑不亢。

“那就赶紧跟我们走吧。”

苇杭上前两步,正要从手包里掏出银票,却被方慕谦制止了,“苇杭,对于他们,不值得的。”

“慕谦,我会救你出来。”苇杭目光依依。

瑾良看着方慕谦被带走,正欲说些什么,苇杭就泪眼婆娑的转过头来,“许先生,求您救救他。”

“只要他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警察署不会为难人的。”瑾良也不太愿意插手这件事了。

苇杭有些怕,她知道,方慕谦一向是嫉恶如仇的人,做过不少得罪人的事,但他不过是一介寒门学子,为了供他读书,家里的姐姐都嫁给富豪做妾。出了事,家里人是帮不上忙的,苇杭只能干着急。

“程小姐,既然是警察署抓的人,我想长清出面会更好些,毕竟都是在政府里做事情的,长清有是新贵,自然得卖他几分薄面。”瑾良瞧着外面天色不是很好,微微皱眉,看来是要下雨了。

“那我先去看看他家里人。”苇杭用帕子揩了泪,步履匆匆的出了门,瑾良紧随其后。

还没有出了医院的大门,雨点就落了下来。

“程小姐,我不便同你一起,先告辞了。”许瑾良脱下外套披给苇杭,顺手给她拦了一辆黄包车。

“许先生这一次是我失约了,改日我一定……”苇杭还没有说完,瑾良就摆摆手,同她道别了。

……

苇杭只知道方慕谦一家住在贫民区,却不曾想会这样偏僻。到了地方,虽是雨天也架不住吵嚷,买卖的讨价还价,婆媳相互斗嘴,几个老人的麻将声。

苇杭不知道具体的住址,只能挨个问。

“婆婆,请问您知不知道,有一户姓方的人家,在哪?”

“姓方?我们这儿姓方的可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家?”

“他们家有一个学生,叫方慕谦。”

“哦,方大娘他们家啊,就在这条巷子,走到尽头,就是了。”

“多谢婆婆了。”

……

“姑娘,你找谁?”方慕谦的母亲正要出门找寻方慕谦的时候看见了程苇杭。

苇杭问道,“伯母,您是慕谦的母亲吗?”

“是,方慕谦就是我儿,姑娘你是……”方母见苇杭穿着打扮不像是这一片居住的人。

苇杭回答,“我是慕谦的同学……”

“快,进屋说,别淋着了。”方母见她是方慕谦的同学,热情招呼道。

“伯母,实话跟您讲,慕谦出了点儿事。”苇杭委婉讲道,“他可能这些天,不能回家来住。”

“他,他又犯什么事儿了,这孩子,打小是最让人省心的哪一个,怎么长大了,反而越发不省心了。”方母就方慕谦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见不得他出事,说着就哭泣起来。

苇杭赶忙安慰,“伯母,不是什么大事,但得好些日子才能回来。”

“好孩子,你别蒙我,慕谦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次,是进去了吧。”方母已经猜出了差不多。

“是。”苇杭咬了咬下唇,“我们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把慕谦给救出来,伯母放心。”

苇杭翻出手包里的几张银票,“这些,伯母拿着,这些日子慕谦不能回来尽孝,伯母不能苦着自己。”

“这我怎么能要,不能的。”方母推脱。

苇杭还是塞进了她的口袋,“慕谦读书也要学费,这些年伯母供他读书,定然辛苦。慕谦出来了,定是要养身体的,这些就当我们同学几载的情谊了。”

方母见苇杭诚心实意,也只得收下。

苇杭安慰了方母许久,才出了方家的门,方母把她送出门,还直念叨慕谦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同学。

……

程苇杭回到程府已经夜幕,好在今日是所谓陪着许先生的,父母亲也没有过问什么。倒是父亲问了许多,诸如许先生人品如何,行为如何,性格如何的问题,苇杭一一应付。

苇杭担忧着方慕谦的事,没有什么胃口,晚饭也用的极少,中午的牛排也没有吃几口,整个人多没有什么力气,蔫蔫儿的。

程靖安一向是回家最晚的,苇杭一时也着急起来,竟说出要出门去寻长清兄回家的话,好在身边只有母亲。

“你今儿是怎么了?这么着急你大哥回家?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周景岚问道。

苇杭本想应付过去,但又想瞒着终究不是个法子,也就跟母亲坦白了,“母亲,我有一个同窗,犯了事儿被关进警察署,我想请哥哥出面,把他放出来。”

“同窗?什么同窗竟要你这样着急,还要动用长清?”周景岚微微皱眉,知道此事不简单。

“是,是我至交好友,方慕谦。”苇杭咬了咬下唇,终是说出口。

周景岚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着苇杭,“是个男学生?”

“是。”

“你同他除了同窗情,可有些什么别的情谊?”周景岚警醒道。

苇杭摇摇头,“其他,再也没有了。”

“那不如去同你父亲将,长清才入职,怕是多有几个人把他放在眼里,倒不如你父亲,亲信盘庚错节,总有帮得上忙的。”

苇杭跪在母亲面前,“不,母亲,我同他确有那么些私情在,只不过我们两个一直以好友相待,并无半点越矩。”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气你不早一点同我讲,可别跪着了,地上凉。”周景岚见女儿这样,满是心疼。

“母亲,你帮帮女儿吧。”苇杭抱着母亲,心里才踏实了些。

周景岚扶着女儿的背,“等你兄长回来,一同计较,这事情断是不能让你父亲知晓的。不过,婉兮,你还有什么事情,定是不要瞒着母亲,你们这些孩子的思想我多少是知道些的,也多少能理解的。”

“母亲,我和慕谦,都是学校爱国社的成员,平日里会组织些游行,慕谦会在报纸上发表一些观点,抨击一些官员的行为,我想就是这样得罪了一些人,这才招来了牢狱之灾。”苇杭肩膀微微颤抖,“他还中了一枪,好在是打在胳膊上,若是其它,母亲,我都不敢想。”

母女二人在房里谈论许久,听见丫鬟说靖安回来了,这才请了靖安商讨对策。

程靖安也是吃了一惊,“竟是这样?只是,苇杭,你同他……”

“长清哥且放心,我与他现在清清白白,但我相信……”苇杭眼神透着不可逆转的执拗。

靖安打断他,“你是我亲妹妹,我自然是信你的。既然如此,我明天只管多跑一趟警署,问明白就是了,既然只是抓了个学生,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你且安心。”

靖安本来想着与瑾良志趣相投,如今倒是做不成连襟,做个知己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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