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眠顿了一下：“哦。”
她拎着东西，就要往学校外面走。
罗莉狐疑的揉着眼睛：“你……不去看一下吗？好多人在围观，林觉一直都不解释，有人说要报警！”
听到报警，舒眠稍顿了一下。
会是她父亲的警局接手，还是少管所的人？
反正不管怎么说，林觉都要丢脸吧。
舒眠轻哼：“倪歆去了么？”
“我怎么知道！”罗莉手托下巴做沉思状：“应该不会出现吧，听说倪歆现在已经和经纪公司接洽，马上就要当演员了。做明星的，不都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行为吗？”
“这些八卦，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的。”舒眠这会儿心情还不错。
倪歆也没她自己口口声声说的那么喜欢林觉嘛。
呵。
愚蠢又肤浅的男人，被胸大肤白大长腿给迷惑，一点都不理智。
“走吧。”舒眠搭着罗莉肩膀：“林觉一直高高在上的，你不觉得很讨厌吗？”
罗莉眨眨眼：“你好像是挺讨厌他的……”
舒眠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那个偷窥狂不是林觉。”
“什么意思？”罗莉不解：“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就像是那什么电视剧，外面衣冠楚楚，回家暴打爱妻，万一林觉也是衣冠禽兽怎么办？”
舒眠：“……”
这孩子学习成绩不好，思维倒是挺发达的。
将来有当狗仔的潜质。
想到这儿，舒眠眼珠子转了一下，笑着轻拍罗莉的肩膀。
罗莉浑身起鸡皮疙瘩，警惕凝眸：“喂，我不搞姬……”
什么乱七八糟的？
舒眠不太明白，整日沉浸在日韩文化中的罗莉，那些古怪的词汇。
不过现在她心情好，也不去想那么多。
舒眠勾起嘴角，笑的不怀好意：“将来你做了新闻媒体人，说不定还能从倪歆身上挖到不少料。”
“切。”罗莉明白怎么回事，不以为意的哼唧一声：“算了吧，倪歆那种资质，强捧灰飞烟灭！”
舒眠没想到，在网络还不算发达的这一年，罗莉靠着阿富汗猎犬一般的嗅觉，完美的预判了倪歆未来的走向。
舒眠到家半个小时候，林觉也回来了。
林觉的脸色很不好，似乎多少还是被偷窥狂这件事情影响了。
舒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小觉，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十八岁成人礼，我们的本意是隆重一点，不过具体还是看你的意思。或者我们继续在医院一起过……”
去年林觉的生日，就是在医院里过的。
Vip单人病房里，气氛沉默的唱过生日歌，吹了蜡烛。看着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林妈妈，谁都吃不下蛋糕。
“您安排就好。”林觉笑了笑。
他在舒妈面前向来乖巧听话，从不顶嘴，是个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
舒妈见状，表情霎时凝重了许多。
随便，是个很麻烦的词儿。
过生日这件事情，原则是让本人快乐。
“不如今年在酒店举办，你邀请关系好的同学？”舒妈的态度尤为虔诚。
林觉还是那副敷衍虚伪的笑：“您怎么安排都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舒眠直接把自己手里啃剩下的半个苹果朝林觉砸了过去：“你是我们家的祖宗？我需不需要请个佛坛，把你给供起来啊？”
“眠眠。”舒妈赶紧去拉舒眠，冲林觉笑着：“快高考了，眠眠压力大。你们从小关系就好……”
“谁跟他关系好啊！”舒眠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这种讨厌鬼，到底什么时候能从我们家滚出去？”
话刚出口，舒眠就后悔了。
她不该这样极端的。
对林觉的情绪，也不该当着妈妈的面发泄出来。
林觉站在原地不说话，表情隐忍。
舒眠失控的抓了一下头发，不管妈妈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快速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反锁了门，抱着枕头抱了好久，眼泪一滴也掉不下来。
发了许久的呆，舒眠忽然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
她打开房门，表情别扭的走了出去。
林觉还在客厅，正看着什么书。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笑着起身：“不生气了？”
这一句话，轻易点燃了舒眠内心愤怒的小火苗。她焦躁的走到林觉面前：“不觉得我是千金小姐，把你当奴隶一样，整天对你颐指气使吗？”
林觉愣了一瞬，微笑摇头：“我没有这样想过。”
“呵。”舒眠翻了一个白眼：“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再说了，那天倪歆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反驳啊。”
林觉沉默了片刻，两个人对峙站着，许久才缓缓开口：“那天，我真的没发现巷子里是你。在此之前，倪歆她出事了，我……”
“好好好。”舒眠无所谓的耸耸肩：“倪歆比我重要，我知道，不用你再三强调。”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那我想象中是什么样的？”舒眠咄咄逼人。
林觉却又不说话了。
舒眠放弃了。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林觉像是一团迷雾。她努力尝试着去拨开迷雾，林觉却用实际行动，将她困在其中。
她找不到答案。
那就不用找了。
“刚才的话，对不起了。”舒眠想了一下，还是道歉。
就算这些，并不是林觉需要的。
“我不会生你的气。”林觉揉了一下舒眠的头发：“傻丫头。”
“你他妈才傻！”舒眠发现自己在林觉面前，永远无法保持冷静。
再这样下去，她早晚都要被林觉弄崩溃。
“眠眠……”林觉嗓音变得渺远，像是要说什么。
舒眠皱眉盯着他。
一分钟过去，林觉抿抿唇：“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搞什么啊？
“离我远一点。”林觉长舒一口气：“会有危险的。”
舒眠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是啊，跟你走的近，早晚要精神错乱。”
林觉闻言，轻轻笑了笑，却没解释。
***
林觉生日那天，正好赶上国庆放假。
舒爸舒妈怕林觉受委屈，在东城的盛达酒店贵宾包房举办了生日宴。
但是尴尬的是，来的人寥寥可数。
林爸以前的那些同事，几乎没有一个人露面。
班里的同学，也就来了一个娄澈和罗莉。当然，这种场合，倪歆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寥落的场面，显得异常尴尬。
舒爸忙安抚林觉：“那些叔叔都在忙，我这就打电话……”
“不用了。”林觉按住舒爸打电话的手：“过生日，本来就是要和家里人一起。对我重要的人都在这儿，足够了。”
早上，他们去过医院。
林妈妈还是老样子，日渐消瘦，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当初住院时，医生就说过，醒来的可能性极低。
林觉今天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戴了同色的领结，神情淡漠疏离，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幅画。
罗莉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我想着就是一般的宴会，也没换衣服……”和平时穿的没什么区别。
舒眠挽住罗莉的手坐下：“反正我们不是主角，这样就行。”
倪歆倒是穿了一条浅金色薄纱长裙，戴了一个王冠发卡，表情矜贵的和林觉如影随形。
两个人看起来，像金童玉女一般。
舒眠更觉糟心。
花钱出力还占不到一丁点好处。
舒妈认出倪歆，有些吃惊：“你不是电视里的那个……”
“是我。”倪歆扬起下巴，骄傲回答：“我马上就是明星了……”
“呸。”舒眠发出的声音很响。
还装着无辜的看倪歆：“你别对号入座啊，我只是吃到了长得好看不好吃的蛋糕，吐出去而已，你别那么紧张，别以为我是在骂你徒有其表。”
倪歆脸色一片青紫，委屈的看林觉。
“真把自己当公主了。”罗莉忍不住小声嘀咕：“怪不得你讨厌林觉，这群人完全是吃里扒外。”
一直没心没肺只顾着吃的娄澈，完全话题之外。
转身时，一个不小心，把手里的一满杯可乐，一滴不剩的洒在了倪歆裙子上。
“哎呀。”娄澈嗓音懒洋洋的，道歉毫无诚意可言：“我不是故意的，倪大美女你可别小心眼儿的生气哦。”
“我的裙子！”倪歆惊慌失措的尖叫：“这是剧组的裙子，弄脏了怎么办……”
回过神来的倪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眼泪在倪歆眼眶打转，她死死的盯着舒眠，嗓音尖锐：“现在你满意了吧！”丢下这句话，倪歆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舒爸打了电话，走进来时被倪歆撞了一下，一脸错愕：“怎么了？”
舒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去看一下。”林觉神情凝重，看向舒眠。等不到回应，垂下头走了出去。
舒眠无语的扯了一下嘴角：“反正就是我欺负她了呗。”她现在已经懒得去理清楚其中的缘由了。
宴会失去了主角，流程都乱了套。
除了娄澈，一行人没什么胃口的吃了菜，舒爸收到林觉不会回来的短信，轻叹了一口气，领着一群孩子回家。
舒眠走出盛达酒店的时候，和一个人擦肩而过。
她愣在原地，看着那个穿着性感吊带连衣裙，不时娇笑着的妩媚女人，有些失神。
这不是上次在盛达商场七楼卫生间里，和陆铭扬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么？
怎么现在……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姿态那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