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内。
倾羽换好衣服，从浴室间出来，就看见希凡正拉着厉祁笙的衬衣在闹。
厉祁笙大半个背部露在外面，坚实的肌理露出，散发着浓郁的男性气魄。
倾羽微微楞在原地，直到厉祁笙转身，对上那湛黑的眸，才意识到要避开。
然而这一小女人的反应，却让厉祁笙不经意间嘴角浅勾，一边穿着衬衣一边朝倾羽走去。
“小羽，小羽！”
“叔叔身上有道好大的疤痕哦，你快看！”
“疤痕？”倾羽顿时也有些好奇，抬眸看去，那熟悉的面容竟已是近在咫尺。
“想看？”厉祁笙这时已经套好了衣服，冷清的脸带着浅浅的笑。
倾羽下意识摇头。
厉祁笙却故意又走近了些：“你要是想看，我可以脱。”
什么可以脱？
倾羽抬眸就瞪了过去。
希凡却兴奋无比：“好啊，好啊，我要看！”
倾羽顺势一个响头敲了过去：“疤痕有什么好看的，瞎好奇。”
“我觉得好帅的，电影里那些大英雄都有疤。”
“那是电影！”倾羽拍了拍希凡的头，抬眸对厉祁笙道，“厉总，别教坏我儿子。”
厉祁笙深邃的眸，略低着看向希凡，低声问道：“真是你儿子？”
“当然！”倾羽没有犹豫。
厉祁笙皱了皱眉，不再发话。
眼看着气氛渐冷，倾羽不禁问：“厉泽丞呢？”
“在俄罗斯！”
“俄罗斯？”倾羽一楞。
“看世界杯呢！”
“先去看看那老人怎么样了吧！”
厉祁笙说着，打开了酒店的房门。
因厉氏出面，受伤的老人直接被送进了私人医院。
厉祁笙和倾羽到来时，老人的家人正在手术室门口等待。
看到厉祁笙的到来，那个叫张扬的男人又是一阵怒火：“你好意思来？”
“我妈现在这样，都是你们这群奸商害的。”
这次，顾莹没有组拦住，张扬一拳就轮了上台，吓得希凡立刻往倾羽身后躲。
厉祁笙一个上前，很轻易接住张扬的拳，握住他的手腕，反作用力一推，张扬直接倒地。
“你吓到孩子了！”
他冷冷的俯视了一眼地上的人，转眸朝向顾莹，问：“情况如何？”
顾莹摇了摇头，道：“要等医生。”
“还敢打老子，老子一定叫人弄死你。”张扬嘴里叨叨的又要起地反手。
顾莹忍不住：“张扬，你闭嘴吧！”
“如果不是你赌博输了钱，阿姨用得着这样吗？”
张扬没想到顾莹竟然会骂他，眼神飘忽起来：“顾莹你什么意思？”
“你在我们家吃好穿好的，现在帮着外人来说我了？”
“等等，从这男人出现开始，你脸色就有些不对，你说你和他是不是有一腿？”
“你别胡说！”顾莹上前拉住张扬，意图把他拉走。
这人哪里肯：“你放开老子。”
“我说这些年，我怎么讨好你都没用，还以为你是忘不了你那前夫。”
“原来也是个看钱就张，腿的宕妇。”
“啪！”的一声，张扬脸上瞬时多了一大红印，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怎么也想到这个一直沉默的人会突然过来打他。
“倾羽？”一旁的顾莹也是讶异。
倾羽一手将顾莹拉了过来，凌然道：“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
“臭娘们！”张扬扬手就想反击，手到了半空就被截住。
“你妈还在手术室，你就这么闹？”
“想要厉氏赔偿，就安静点。”
张扬本来还想反击，听到这话顿时闭了嘴，安稳了不少。
他靠在墙边，视线不停的在倾羽，顾莹和厉祁笙身边打转，自言笑道：“有意思！”
“你们三个，真有意思！”
倾羽冷然看了他一眼，转眸看向顾莹，心中瞬时一击。
“倾羽，我有事想和你聊！”顾莹说这话的时候，有意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厉祁笙和希凡。
倾羽的心瞬间被揪起，有种被看穿的感情。
“可以吗？”见倾羽一直不回，顾莹又问了一遍。
倾羽忍不住咬唇，眼神也开始左右飘忽起来，浑身的神经都被紧绷起。
她觉得，顾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可以！”想了半天，倾羽还是应下。
顾莹松了口气，拉起倾羽的手，朝院处走去。
医院的院落中，有套石板桌椅，顾莹拉着倾羽在那坐下，视线却是朝向厉祁笙。
“你和那个厉总？”
“他应该不是程续。”
“我和他没关系！”
像是早料到顾莹要问什么，倾羽抢着回答。
“我知道！”顾莹竟是一笑。
但随后话题又开始伤感起来。
“我知道的，毕竟人是我亲手火葬的。”
“只是……真的好像！”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相像的人。”倾羽说着，忍不住问出藏在心中很久的假设。
“会不会是双胞胎？”
顾莹没有犹豫，摇了摇头：“阿姨在死前，没有说过程续还有哥哥或弟弟。”
“阿姨？”倾羽一愣，“程续妈妈死了？”
“恩，就在欢欢出身没多久。”
“他们母子，前后不过一个月相继离世。”
倾羽心口一颤，还来不及伤感，手就被握住。
“倾羽，你愿意和我回一趟宁州吗？”
倾羽错愕的看着顾莹，不明白她为何突来这样的请求。
顾莹却是突然的眼泪婆娑：“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他的忌日？
倾羽咯噔一下，瞳孔都是放大。
是啊，是啊！
明天是程续的忌日。
她刻意忘记的时间，刻意无视的事，竟然被他的妻子提醒起。
倾羽忍不住看向屋内的希凡，小小的身子，始终站在厉祁笙身边，配上那张熟悉的脸，好像父子一样。
“你愿意去嘛？带上孩子！”
“正好可以回趟家！”
顾莹的眼神，悲伤中竟带着真挚，让倾羽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懂她的想法。
但她的邀请，确实打动了倾羽。
整整六年，希凡都没有去看过他真正的爸爸！
是不是应该去，是不是应该坦白？
这些问题，在倾羽脑海里来回徘徊，让她纠结不断。
约摸半小时后，倾羽才重新进屋，这时厉祁笙已经坐在了凳子上，希凡也睡着。
倾羽看着睡在厉祁笙身上的希凡，抿了抿唇，道：“厉总，能不能请两天天假。”
“请假？这个时候？”厉祁笙不免仰头看向还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倾羽明白厉祁笙的意思。
现在正是厉氏关键时刻，公司随时要有大会要开，她这时请假确实不合理。
“就两天，一天半也行！”
“尽早回来！”厉祁笙看出倾羽是急迫，冷声答应。
……
第二天中午，飞机降落在宁州的小机场。
倾羽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而希凡则是一次都没来过。
下飞机的时候，希凡很幸福，拉着欢欢的小手，向机场外走去。
因为时间有限，倾羽和顾莹都没有多逗留，直接去了墓地。
这是倾羽第一次来程续埋在的地方，才刚踏入墓地，她的腿就有些颤抖。
希凡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但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不禁拉着倾羽的手问：“小羽，我们来干什么？”
“来看个叔叔。”
“叔叔？是厉叔叔吗？”
“当然不是！”倾羽下意识反斥。
希凡这个年龄，还不懂生与死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有些失落：“哦，好吧！”
“那我认识他吗？”
这个问题，倾羽不知如何回答。
说认识，其实不认识。
可说不认识，他们却有着血溶于水的关系。
“是很重要的人，和你厉叔叔很像。”顾莹不知道为何，突然拉住希凡的手，解释道。
希凡虽然没有喜欢厉祁笙那样喜欢顾莹，但也不排斥她，小手紧紧回握住，道：“真的吗？真的和厉叔叔很像吗？”
“恩，而且像的不止你厉叔叔！”
顾莹莫名的一句话，让倾羽不禁顿下脚步。
看着顾莹拉着希凡的背影，总觉得她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程续所在的是单人墓，和他母亲领座。
墓碑上，刻着几个大字，和一张发了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还是那么的清纯帅气，笑的阳光明媚。
看到墓碑上那有力的大字，倾羽的眼眶便红了。
希凡终究是年小，天真的睁大眼睛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感叹道：“真的好像厉叔叔啊！”
顾莹站在希凡身后，没有多说，只推了推希凡的背道：“拜一下吧！”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严肃，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可她只推了希凡，却没有叫欢欢。
倾羽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只是还未待她开口，对面便来一群人。
“顾莹？”
“你竟然回来了？”
来人手里拿着纸钱，明显是来拜祭，看到顾莹，眼中瞬间充满怒意。
“你这个女表子，怎么还好意思来这里？”
她说着，就想上前把顾莹拉走，视线的余光正好瞟到站在倾羽身旁的欢欢，怒意顿时更甚。
“还带着这个野种过来，是想把我们家程续从坟墓里气出来是不是？”
“你个贱人，给我滚蛋！”
“霸占了我们程家的财产，我还没找你算，我一定要去法院告赢你，把程续的辛苦钱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