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萧梁

“怎么?伤心了?萧梁是什么人,他精明着呢,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看清过?”

宇文煦捏住温倩的下颌,把她的脸扳正。

“大庆西北十五城,便是萧梁的战利品,跟城池相比,你在他心里显得微不足道。谈判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提起你。可惜你从前那么喜欢他,还一直喊他萧梁哥哥。你的萧梁哥哥不要你了。”

萧梁真的背叛了她?温倩赤目圆睁,默然半晌,才闭上眼睛,脑海中浮全是萧梁英气的模样。

心好像被人紧紧揪住,就算曾经想过这样的结果,一旦成为现实,还是让温倩措手不及……

牙齿紧紧咬住,又松开,再睁开双眼时,温倩已经藏起了所有不安情绪,声音冷漠,“跟萧梁相比,你更不是个东西。”

宇文煦也不恼,拇指指腹微用力摩挲着温倩嫣红的唇,“我会让你好好看看,我怎么不是个东西。”

刘广肃然守在帐外,里头隐约传出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呻吟。

接近辰时,安夏军拔营启程。宇文煦和温倩共乘一骑。

没多久就达到了安夏与大庆接壤的边城,远远的看到城楼上大庆旗子已换成了安夏军旗,温倩心里很不是滋味。

及至进了城内,赫然入眼的竟是一整排挂在城墙上的尸体,头颅低垂,躯干残破,四肢血肉模糊。那是大庆的将士们,其中不乏新密军中跟温倩出生入死的人。

温倩认得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士兵,他曾笑着跟温倩说等大庆复国了,他就能跟庆都的亲人团聚了。

温倩看着那稚嫩的脸,整个人愣住,宇文煦喉间闷笑,

“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可喜欢?”

温倩捏紧拳头,胸膛不住起伏。成王败寇的道理她懂,杀一儆百,震慑敌军的事她父亲当年也没少做。可同样的事,宇文煦亲手撕开来让她看见,还是让她心寒得差点咳出血。

她声音低哑,“宇文煦,你不得好死。”

“没关系,我下地狱,也会拉着你的。来,向你的子民笑一个。”

大庆百姓跪了一地,眼睁睁看着本国的公主被敌人抱在怀里狎昵的亲吻,这样的羞辱却没有一个人敢起来反抗。

温倩感觉到一道道或失望或鄙夷或反感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刀片,向她投来。

她被捏着脸颊强迫看向这断壁残垣的城池,卑微的子民、破败的故土,这里曾是大庆一个颇为富庶的地方,如今却变了个样。

“看清楚点,这是你最后一次留在大庆了,过了这座城,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回来。”

安夏与甘陵结盟了,身在甘陵的父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满目疮痍让温倩心如刀割,可她不死心,她把希望寄托在婉儿身上,只要她到达昔若,汇合太子和母后,她就还有一丝希望。她的妹妹是昔若国的元帅夫人,定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半个月后,部队终于达到了安夏都城。老百姓夹道欢迎。

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宝被运进国库,大批俘虏被拉到集市贩卖,一时间整个都城充斥着胜利的喜悦。

宇文煦骑着高头骏马走在前面,接受众人欢呼。温倩坐在马车内,神情淡漠。挑开帘子一角,正好对上了百姓们好奇的眼光,看她的眼神就是看战利品。

安夏王在宫门前亲自迎接宇文煦,笑得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宇文煦风尘仆仆,都没来得及回府邸休息,便匆匆被召进王宫。

接下来的半个月,温倩都没有见到宇文煦的身影。

她住在宇文煦王子府的西苑厢房比较偏远的院子,只有一个老嬷嬷早晚来送些食品物品。

快入冬了,天气变冷了许多。老嬷嬷看温倩不被宇文煦重视,送来的物资也渐渐克扣了不少,连一件能御寒的外袍都没有。

安夏偏北,冬天比大庆冷得多,常常还下雪,温倩把房间内所有的布料拿出来穿,都还觉得冷。

屋内没有供暖,连炭火都没有,温倩干脆把书架上的书撕下来,就着火折子生了一盘火,坐在边上一边烤火一边取暖。

可有时候,就算你不去招惹别人,也难免被仇家找上门来。

低头烤火时,瞟见一双精致的鹿皮短靴,温倩便知道今日注定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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