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一股湿热的血腥味，让我胃里翻滚，我用力忍着呕吐出来。
奶奶催促我过去，可我的脚像是被粘在地上，挪也挪不动。
“你造的孽，还不赶紧过来收拾！”奶奶啐了口，感觉马上就要发作了。
我脚沉重地很，跟灌了铅似的。
我往床边挪过去，床上的苏芸忽而抬头，瞪大瞳孔看着我，她好像被吓了一跳，一个用力，腿间的胎儿又一次被挤了出来。
“俞婆，救……救救我……”苏芸的声音很虚弱，她揪着床单，疼得不行。
我满身冷汗，被她盯一眼，都快要晕倒一般。
“深呼吸，不要紧张，孩子总会落地的。”我奶伸手去安抚苏芸的情绪。
我瞧见她点起地上炉子里的香，慢慢地朝苏芸身下去。
那个血肉模糊的肉团，能清晰地分辨出五官，不止耳朵少一只，眼睛也少一只，没有鼻子，嘴巴连着像是兔唇一样。
“月初你过来，过来啊！”我奶冲我吼道。
我忙不迭地过去，手都在抖，连东西都拿不稳。
她说我不该接阴的时候倒是会上手，这会儿正需要我，却是这样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
我吞了吞口水，稍微靠近苏芸一些，便被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尸腐臭味给恶心到了。
当初给林倩接阴的时候，可没有这些花头，那鬼孩子健康的很，谁知道会是这般。
我奶拿了一团灰，塞在口子上头，她叫我照着她说得去做。
“以血画符，贴在那小鬼头身上，你还愣着做什么！”她催促道。
我奶决定好了要我接阴，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没底，我照着她说的，在指尖划开一道口，落在符纸上，照着印象当中的符文画上。
全程我的手都在抖，就在我出手的时候。
那个血团子吧嗒一下，从她的腿间落下，溅了我一脚的血。
“啊——”我尖叫一声，死死地堵着嘴巴，那哪里是个婴儿，不过只有一个头，连身子都没有。
我再也忍不住了，扶着墙壁狠狠地吐了好久。
“俞婆，我的孩子呢？”苏芸满脸泪水，冲着我奶招手。
我不敢告诉她，那个血头就是她生下的孩子，我奶倒是轻车熟路，她往前面去：“芸儿，你累了，先睡会儿，醒来……醒来一切都好了。”
屋内的熏香袅袅，苏芸本就浑身脱力，在我奶的安抚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看着瘦若枯骨的苏芸，鼻尖忽而有些酸涩了。
她好不容易怀上这个孩子，可不巧却因为我的缘故，阴差阳错生下一个死胎，越想我心底越是难受，眼眶湿润地很。
我奶扯了我一下：“愣着干嘛，把小娃包起来，我晚些给芸儿清洗下。”
我忙抓着我奶的手，泪水落下来：“奶奶，是不是因为我，苏芸她才……”
“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奶奶将那块布丢过来，也不容我多说，要我将那团血包起来。
我手抖得厉害，眼前跟有道青光似的，晃得难受。
我将那颗头包好，想要从房里逃出去，可是我奶抓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出声：“这次是个死婴无碍，可若是跟上次那般有小鬼附身，你就想这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