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霄被工作电话吵醒，一边听电话一边去厨房倒水喝，他捏着水杯往回走的时候，看见客卧的门敞开着，本没有在意，可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蜷缩在床尾地毯上的楼世欢。
墨色眉宇瞬间紧紧皱起，谢兰霄遥遥地叫了她一声：“楼世欢。”
没有反应。
谢兰霄快步走过去，本想用脚叫醒她，结果一看到她煞白的小脸，还是蹲了下去，在她肩上推了推。
终于从光怪陆离的噩梦里醒过来，楼世欢掀开沉得像铁的眼皮，这才勉强看清男人的面庞。
她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声音枯哑地问了声：“几点了？”
谢兰霄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却没回答她，而是起身往外走，只丢下一句：“起来吃药。”
正在跟谢兰霄通电话的谢钰听到两人的对话，微微拔高声音问：“她这是怎么了？”
谢兰霄没有回答，将话题重新引回到工作上。
谢钰知道谢兰霄的性子，也不再问。
等谢兰霄跟谢钰通完电话，楼世欢已经收拾好了，她还是走到谢兰霄身边：“谢先生，我去学校了。”
不等谢兰霄回答，楼世欢就转身离开。
谢兰霄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身躯被雨后的朝阳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捏着手机静默地站在那儿，一双深眸定定地凝视着楼世欢虚弱得有些站不直的背影，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在楼世欢打开大门要出去的时候，又一个工作电话进来，谢兰霄从她身上撤走视线。
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又还掺杂了阴谋算计的婚姻，即便偶尔有隐约的温情，那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何况他们之间，都算不上温情。
谢兰霄作为被迫卷入婚姻的那一个，觉得自己对楼世欢的态度，实在已经算得上仁慈。
但她不识相不领情，他也懒得再费精神。
……
本以为只是一场小小的感冒，楼世欢上了几节课后，终于撑不住了。
“炼炼，能陪去下校医院么？”
“没空。”白炼冷着脸翻书：“现在知道去医院了？去医院干什么？就这样病死了不是更好？”
“……”楼世欢趴在白炼的手臂上，虚弱地说，“那好吧。”
“……”白炼啪地一声合上书，霍地站起身来，拎着楼世欢的胳膊就拖，“走走走！”
楼世欢轻勾了勾唇，正准备跟着白炼起身，上课铃声却恰好响起。
白炼脸色一变的时候，楼世欢听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不知为何，教室里的同学们莫名有些兴奋起来。
楼世欢凝眸去看，穿着灰粉色套装裙的苏琬浓、翩翩而入。
她在讲台上站定，放下教本后抬手勾了点发丝在耳后，眸光轻转、婉婉一笑：“同学们，昨天给你们布置的作业，都好好完成了吗？”
在周遭同学们的热情回应声里，楼世欢慢慢地垂下眼睛。
偏偏是她。
白炼见她如此，几次想开口，但最后也只是低低地叫了她一声：“欢欢。”
“嗯。”楼世欢应了声，想笑却没笑出来，“专心上课，我没事。”
白炼的眼睛却骤然一酸，可此时此刻，她一个安慰的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