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夜,幽黑如深洞。

月,像是把这黑烫出一个弯型的伤口,散发着阴沉的白光。

深山顶上,悬崖边。一名身着大红襦裙的女子在月下翩然而舞。她的手中捏着一枝树叶,嘴里轻唱着一首歌,歌声妖冶邪魅,在山里撞击着,形成蜿蜒的回音,不绝于耳。

“嘲笑谁恃美扬威,没了心如何相配,盘铃声清脆,帷幕间灯火幽微,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像是曲毕,女子停下,身上的长裙还在迎风飞舞,捏在手中的叶子从晶亮的眸前掠过,最后她倾吐幽兰,叶子翩然而去……

望着叶子离去的轨迹,女子血红的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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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梁暖忽然有了一些神识,灰蒙蒙的空间里,看不出身在何处。紧接着被越来越近的阴凉感包围,然后身上一沉,好似覆上一个人。

梁暖抬着沉重的眼皮,看不清身上男子的脸,只能隐约感觉到他是长发,发丝扫在她的身上,带来阵阵凉意。

不止是头发,所有被他覆盖的地方,都有着阴冷刺骨的感觉。

“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男子在她耳边低语,紧接着,冰凉的唇带着阴冷的口气落到梁暖的锁骨上,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阴冷的感觉仿佛要渗入骨髓,冰的她牙齿碰撞,呼吸颤抖……

“你给的折磨让我好痛苦,你知道吗?”

男子不断责问,语气愤然,最后好似发泄一般,让梁暖仿佛看到了天狗食日的景象,漆黑一片和刺眼的光芒交替,灵台一片混沌……

凉气让她打颤,云雨让她潮热,自相矛盾的感觉让她蚀骨又销魂……

她想问你是谁却开不了口,想推开他却根本动不了,除了还能喘气、叹息,身体的所有关节部位都麻痹了……

怕吗?梁暖已经不会感觉到害怕了,连着两个月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如此,他温柔又阴狠,癫狂却又深情。

从最开始的恐惧和抵触,到后来的不如享受,梁暖已经习惯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因为她知道,这是梦!她无能为力的梦……

是的!自从两个月前她大学毕业到法医部工作开始,就没能再睡过一个好觉。除了每月的十五,这个男子夜夜都会来,逼问责罚一般,最后在那重要关头到达之后消失。

一开始,梁暖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所做的蠢梦,还吃了不少安神的药,但是根本没有用。梦,依然每晚都会做,过程就像复制粘贴一般,男子也都说着同样的话,她不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鬼压床,但是销魂的感觉却那么真实。

如果不是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她真的觉得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在与她云雨。

她怕过,却无能为力,她委屈,却无以人说……

在多次之后,发现自己并不会受到伤害,便也就不怕了,最后就好像习惯了一般……

又一次的癫狂结束,束缚感消失,梁暖疲乏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按亮床边的灯。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还留有云雨后情.欲的味道,然而梦,还是梦。

右手覆到腿间,果不其然,又泛滥了。

梁暖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换衣服,可两条腿却酸痛非常,不听使唤。她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他有些着急和疯狂,她不懂也不明白,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了起来。

去到卫生间冲了个澡,梁暖看着身体上残留的印记,心里有些委屈,然而这些委屈只能自己咽下去。

洗好衣服,梁暖站起来,视线扫过镜子,余光似乎瞥见身后有道影子。待她定睛去看时却又只有她自己,回过头,也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看着镜子中面色潮红的自己,反倒有些失神。

可能是夜夜睡不好,眼花了……

梁暖准备去把衣服晾到阳台上,却在转身的时候发现地板上有一朵白色小花。梁暖有些疑惑,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朵花,好像是突然出现一样。从窗外吹进来的吗?然而关的死死的窗户告诉她并不是。

梁暖把花捡了起来,托在手中看了一会儿,是梨花吗?纯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蕊,清甜又典雅。

将小花握在手中,来到阳台,把衣服挂好。

9月初的风还不是很凉,吹在脸上很舒服,已经没有了睡意的梁暖,索性趴到栏杆上看夜空。她伸出拿着小花的手,呆愣愣的看着,一阵风吹过,小花便飘了出去,摇摇摆摆的弧度很是好看,不一会儿便没入了路灯之外的黑暗之中。

午夜的时间很是寂静,心神放松的梁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回忆着梦里的人,在心里问了一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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