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凋零

“医生,你是不是拿错检查报告了?”

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一般诙谐风的电影、电视剧都会以拿错检查报告做结尾,我想我这么风趣幽默,应该不会是个例外吧?

面对我的质疑,池医生并没有拿起报告单检查姓名一栏,而是盯着我的脸,不冷不淡地问:“你不是叫钟向晚吗?”

钟向晚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一个音都不差。

我感动的抹了把辛酸泪:“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就算是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他看着我,没说话,眸里没有情绪。

很明显,他受不了我的神经质,这个世界上能受得了我神经质的人确实不多,我妈算半个,我的铁闺蜜毛毛雨算一个,全世界只有她能在我一边发神经的时候,一边若无其事的忙她自己的事情,所以我经常说,她的心理素质很高,有当诈骗人员的潜质。

“钟女士,今天不是愚人节,我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真的得了脑癌,而且现在已经是末期,癌细胞已经扩散,长期头疼是它的主要症状之一。”

我的听力一向很好,上次学校体检,医生说我的听力频率范围在一万Hz左右,而此时此刻,池医生和我的距离不足三厘米,他完全没必要重复这么多遍,因为早在他开口之前,我的头就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股并非强烈,但却压抑而深刻的疼痛一股脑的提醒我,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遐想,或者梦境,我只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得癌症?”

他似乎已经对类似的问题免疫了,没有半秒停顿,张口就来:“总体上说,发病原因有三种,一是脑胚胎组织发育异常,二是遗传因素,三是化学因……”

“停停停!”我脑袋痛,听不了他的长篇大论:“你就直说吧,我还剩多少时间?”

“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如果你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可能维持两到三……”

“也就是说,我必死无疑了对不对?”我从来都不是个有礼貌的人,打断别人的话做起来得心应手。

也许是我的无礼惹恼了他,也许是我惊悚的语气吓到了他,池医生仅仅瞥了我一眼,便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我懂,沉默就等于默认。

我懂,他的沉默代表我还未绽放的生命将会于一年以后,彻底凋零。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坐在椅子上,像还没睡醒的羔羊,既迷茫又手无缚鸡之力,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又反抗不了命运的屠杀。

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我知晓自己死定了,可又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我妈常说,人终有一死,或早或晚。

但我清楚,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她以为,她会走在我前面。

可是如今,倒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嘿!”我意外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帅哥医生胸前的工作证,低头一瞥,原来他叫做池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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