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苍苍病房,半夏就开始打包行李,准备逃之夭夭。
想到这皮小子,以后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来,为了不跟莫家有更多的牵连,现在最好赶紧打包走人。
“妈妈,你这是在做什么?”看着大包小包收拾东西的半夏,苍苍不干了。
“嗯,是这样的,苍苍,我觉得我们还是回美国治疗比较好。”半夏蹲下身子,轻声和小男孩商量。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很好啊。”苍苍数了数,这个医院他喜欢好多人,有苏医生,还有莫爷爷,护士长,许婶,还有……大灰狼也算吧。
“美国也许更容易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半夏绞尽脑汁说服儿子。
“可是我们不就是因为美国没有等到合适的,再加上不匹配亚洲人,才来中国的吗?”
这小子从小就有主见,小小年纪逻辑思维相当缜密,轻易忽悠不了他。
“我们去中国别的地方,也有很好的医院。”
“这里不是中国最好的医院吗?”
半夏被噎住了。
她想了想,有时候也不能民主,决定不予解释,打包就走。
她不再理苍苍的询问,自己闷头整理行李。
刚要出门办出院手续,被一个匆匆赶来的白色身影拦住了。
“谁要走啊。”
苏木一接到苍苍偷偷发来的短信,马上就赶过来了,一进门,朝苍苍眨了眨眼。
“苏医生,我刚好要找你,我想给苍苍转院。”半夏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一袭白色大褂,风度翩翩,苏木医生永远是那么温文儒雅。
“嗯,我们去外面说吧。”看了一眼病床上探头探脑的苍苍,半夏走了出去。
“好。”关好门,苏木跟苍苍做了个“OK”的手势。
“我,遇到他了。”面对苏木,半夏毫不隐藏。
自从嬷嬷走后,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值得信赖的人。
当初,她去国外,为隐藏身份,这位同校的师兄为了她动用了不少私人关系,帮她修改了各种背景资料。
也是他,联系了美国最好的整形医生,帮她做了修容手术。
那些年,她一个人在国外,边打工,边完成学业,还要照顾生病的嬷嬷,嗷嗷待哺的苍苍,如果不是他,她不敢想象,自己究竟能不能够撑下来。
为了苍苍的病,他毕业放弃美国最好的医疗机构邀请,回到中国从医,进入这家医院的唯一的条件是,一旦有合适的配型,必须优先给苍苍使用。
“莫?”苏木已经听说了六楼特殊的病人身份。
“嗯。”半夏点点头。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找他来给苍苍配型?血浓于水,他配型的成功几率很大。”作为医生的角度,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绝对不可以。如果他知道,那些人都会知道。”想到叶心蕊和莫连城的种种手段,半夏不寒而栗。
“何况,他根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接受凭空出现的儿子。”苍苍生病后,半夏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想到他们的过往和前世,她只想逃离那些人,包括他。
“好,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看到难过的半夏,苏木伸出手,想去拥抱着安慰她,却终究什么也没做。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只是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从大学起,他就心系这个女孩,可是在她的脸上总是有一抹忧伤。从前他不知为何,直到毕业前夕,申请出国,她才找到他帮忙,他知道了她所有的故事,对她却更加怜惜。
她是他的缪斯女神,他不忍亵渎的梦。
在美国,她的所有痛苦他都懂,他帮她隐姓埋名,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他对她竭尽全力的保护,她不是不感动,他们却迟迟走不开那一步,说不清为什么,但却一直与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或许她需要时间吧,他想。“这里是中国最好的医院,相信我,苍苍会在这里得到最好的治疗。”苏木看着半夏的眼睛,目光温暖而坚定。
“你不用太担心,现在的你不是从前的你了,你少与他们接触就是了。”
苏木坚定的眼神,给了半夏更多的信心,她缓缓点了点头。
“放松下来,相信我。”
苏木的宽慰,让遇见重楼后一直神经紧绷的半夏,吊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她松了一口气,看到苏木还拿着病人的病历,知道他刚刚还在办公室看诊,就被苍苍给叫过来了。
“我没事,你快去忙吧。”看到她动人的展颜一笑,苏木竟贪恋的移不开眼睛。
“怎么了?”半夏看他在发愣,不好意思的看了下自己全身。
“没什么,你今天这个裙子真好看。”半夏不好意思的笑了,脸随即又红了起来。
她推了推苏木,“快走吧,病人该等急了。”
苏木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拿着苍苍掉下的棋子,重楼准备还给他。
走到苍苍病房门口,刚好看到了苏木和半夏的这一幕。
这女人,怎么对谁都脸红。
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腾出了一股醋意。
对医生都敢打情骂俏,真是水性杨花!
“想不到你与医生竟熟到这个地步。怪不得,苍苍能够住进这所医院。”
说不清楚心里为何如此酸楚,一向不爱管闲事的重楼竟闲的出言暗讽。
半夏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到重楼靠在门外,斜斜的站着,阴阳怪气的看着她。
“这好像不关莫先生的事情吧。”半夏看着他竟敢出言讥讽就来气,自己刚刚还想着逃走,现在看来还不如正面应对。
“咳咳……我是来还棋子的,苍苍拉下的。”某人假装镇定。
“谢谢了,不过不用了,苍苍有很多备用的。”半夏瞟了眼棋子,不想理他,拉开门一闪身竟直接进去了。
这女人,哪是小白兔,分明是狐狸精吧,到处拈花惹草。
重楼这么一想,把手中的棋子狠狠的丢到了走廊上的垃圾桶,愤愤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