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守三

产房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长廊来回走动,他身材高大,长相俊美,可却笑得傻兮兮的,时不时地还趴在门上探看。

“爸爸,你够了吧?脸都快被你丢光了,你看苏叔叔多镇定。”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着手里的英文书,一边嘲笑自己的爸爸。

“臭小子,我能跟他比吗?他冷清冷血的。”陆柏南腾腾走过来,凑在自家儿子的耳边,看样子是说悄悄话,可声音却一点儿没减弱。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苏谭怜悯地看了眼燕少棠,“鸿儿,来叔叔这里。弱智会传染。”

燕少棠放下书,走到苏谭身边,苏谭满意地道:“鸿儿真聪明。马上当哥哥了,高不高兴?”

“高兴,叔叔,阿姨肚子里的宝宝是弟弟吗?我妈妈肚子里是妹妹,我听妈妈说,让妹妹和弟弟结亲。”

苏谭哈哈笑了起来,摸着燕少棠肉嘟嘟的小脸,高兴地道:“叔叔都已经给弟弟取好名字了,叫苏云台,少棠妹妹叫什么名字?”

燕少棠望向陆柏南,陆柏南鼻孔简直要翻天上去,“怎么不叫苏云腿!”正说着,门被推开,两个护士抱出两个包裹着粉红被子的小婴儿,“谢容家属,恭喜生了个千金,六斤六两,母女平安。”

“宋怡然家属,恭喜生了个儿子,六斤六两,母子平安。哎,两个孩子都是上午十点十分生的,可真巧啊。”

陆柏南急切地接过女儿,完全没听到护士下面的话。苏谭则绅士地道谢,让助理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给了护士。

陆柏南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喜欢,还是燕少棠问道:“姐姐,我妈妈什么时候出来?”

护士带着口罩,看不到全部表情,可那弯弯的眼角,足见她内心的欢喜,她摸了摸燕少棠的头,甜滋滋地道:“还要观察半个小时,可以去房间等了。哦,对了,孩子还要检查。”

护士去抱陆柏南和苏谭怀里的孩子,苏谭交了过去,陆柏南却不肯,十分想将女儿抱走,可刚离开几步,怀里的女儿就哇哇大哭起来,陆柏南惊慌失措地哄着,“宝宝,怎么了?是哪里疼吗?”

护士走过去,翻开被子看了看,“陆先生别急,没有事儿,这是正常反应。”

“不可能,好好的怎么会哭,哦,是不是饿了?”陆柏南轻柔地拍着女儿的被子,“乖宝宝,妈妈一会儿就出来,别哭哦,别哭哦。”

可女儿却哭得更大声了,小脸都哭红了,眼泪也滚落出来,伸着胳膊朝苏谭那边。

燕少棠看了看,“爸爸,妹妹是不是想和弟弟在一起?”

“胡说,我女儿怎么想和条云腿在一起?”话虽这么说,可当苏谭抱着苏云台走过来时,现在还未确定大名的燕宝宝哭声的确弱了下去,而当两个小婴儿靠在一起时,陆柏南看到燕宝宝绽放了花一般的笑容。而苏谭怀里的苏云台也轻轻地笑了。

陆柏南气得七窍生烟,他觉得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不然何以冤家对头的儿子这么受自家女儿喜欢,他决定,以后一定让女儿离他们一家都远远的,可是却没想到,爱子心切的苏谭竟然将家搬到了陆柏南同一小区,两套别墅比邻而居。

在月子里时,每日两个小婴儿整日睡在一张床上,不然就哭。出了月子,两个小婴儿醒来后见不到对方还是哭,尤其以燕宝宝哭得厉害,简直是上气不接下气,愁肠百断,大有要和陆柏南拼命的架势,而这时,苏谭早就推着小车带儿子到了陆家楼下,苏云台“啊啊”地用婴儿语一遍又一遍地深情呼唤着里面的燕宝宝,一听到苏云台的声音,燕宝宝的哭泣立刻停止,就和安了个按钮一样,特别灵,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命令地看着陆柏南,让他尽快带她出去。

陆柏南心说孩子小不懂事,等会说话了就好教育了。可等燕宝宝会说话了,第一个叫得竟然是“苏苏”,而苏苏苏云台也会高喊着“宝宝”,迈着十分不稳当的步伐来敲陆家的大门。

两个母亲对此喜闻可见,苏谭也并不介意,唯一反对的就是陆柏南,想了种种办法阻挡两人相会,但都挨不住燕宝宝的拳头,是的,一岁时燕宝宝已经会打人了,对象只有陆柏南,对其他人都是笑眯眯的。

两岁的苏云台已经是个小绅士了,穿着格子背带裤,白衬衣,领口别着蝴蝶结,手上拿着从花园里刚采摘下来的月季,送给燕宝宝,燕宝宝高兴得扑在苏云台身上亲,还把月季做成了标本。后来标本被陆柏南扔了,燕宝宝两个星期没理他,陆柏南只好拼着一张老脸去求苏谭,让苏云台再给燕宝宝送一次花。

三岁时,苏云台和嗯,如今大名是燕少卿的燕宝宝手牵手去上幼儿园了,据说很快在幼儿园里有个雌雄双煞的美名,打遍幼儿园无敌手。

五岁时,苏云台和燕少卿读小学了,美名一直保留。

小学三年级时,苏云台问宋怡然要了枚钻石戒指,送给燕少卿做定情信物,燕少卿则回送一套陆柏南新买的袖口,两人像模像样地牵起了手来。

小学五年级时,一个转校生初见燕少卿,起了追求之心,被苏云台狠揍一顿,转校生嗷嗷大哭,身心俱损,因为燕少卿比苏云台揍得还狠,说是因为他,让苏云台手疼了。至此以后,再无人敢对两人有别样心思,男孩儿女孩儿见了他们都要绕路走。两人倒乐得自在,不过,他们也没有高兴多久,到了高中三年级时,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了。

燕少卿死命拉住手上拎着棒球棍的陆柏南,“爸爸,不怪苏苏,是我主动的。”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解决啊,打人能解决啊。”谢容劝道,“少棠,快给你爸爸倒杯酒,让他消消气。”

“是啊,南南,有话好好说,你看你把宝宝吓的。”陆柏南的父亲到。

陆柏南母亲道,“宝宝,来奶奶这里。”

“南南啊,宝宝还小,慢慢教。”陆柏南的大伯母道。

“门铃响了,肯定是苏谭,少棠去开门。”陆柏南大伯道。

果真,苏谭和宋怡然手上拎着八盒礼,苏云台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一见燕少卿,飞快地扑了过去,“宝宝,你挨打了吗?叔叔,你要打就打我,都是我的错,不怪宝宝。”

“哎呦,打什么打,多好的事儿啊。”陆柏南母亲道,“虽说两个孩子是小了点儿,可也都成年了,嗯,还差那么几个月,不过也差不多,在古代,十三四就成亲了,如今既然有个孩子,那就生下来,又不是养不起。”

“不行!”陆柏南梗着脖子,青筋毕现,“我不同意。”尽管他的声音很高昂,可却被淹没在一片叫好声中。

宋怡然将东西递给谢容,“这些东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想等宝宝大学毕业立刻来提亲,没想到,两个孩子这么争气,都不用我们操心。哎呀,宝宝,别站着了,看哭得脸都白了,云台,快带着宝宝上楼去歇着,哎,把汤端上去让宝宝喝了。”

“哦。”苏云台搀扶着燕少卿,胳膊上挂着汤,上楼去了。

苏谭走到陆柏南身边,“博南,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那些都是误会,大不了,这届影帝我不参选,孩子的事儿你别为难了。”

“放屁,我需要你让!”陆柏南吼道,“我家宝宝,你也休想进你家门。”

“南南别胡说!”

“云台多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让宝宝先休学,孩子生了之后正好参加高考,来得及。”

“宝宝学习好,能考上好大学。”

“云台可以给她复习。”

“对,孩子就在身边好,别出国。”

陆柏南父母、大伯父、大伯母、谢容和宋怡然激烈地讨论起两个孩子未来,很快苏谭也被叫过去。

燕少棠瞧着陆柏南孤苦无依的模样,有点儿心疼,“爸,都这样了,十几年了,妹妹和云台也挺好的,我看你也算了吧。”

“不行就不行。”陆柏南负隅顽抗,可声音要多微弱就有多微弱。他可爱的、美丽的、贴心的,养了十七年的娇嫩大白菜,怎么就被苏家那头猪给拱了呢,老天爷啊,你瞎了眼了啊。

亲爱的陆柏南,不是老天爷瞎眼哦。

在地府,宁文典看着燕家镜像中陆柏南的凄苦表情,问赵孟书道:“孟书,公子和荷华明明说25年之后再让阿恒下去,可你······”

赵孟书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阿恒思念父母,等不及了呀,我可是让他们一家人早日团聚呢。”

“你啊,他们在人世,还未成年呢。”

“没事啊,想当初,他们还不是十四五岁就在一起了,放心吧,他们会感谢我的。”

“你怎么知道?”

“荷华姐什么都告诉我啊。”

“那你呢,也把我们的事儿都告诉荷华姐了?”

赵孟书脸上飘上一抹红晕,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宁文典抱着她,床板咯吱咯吱摇晃,两人情到浓时,忽然“嘭”地一声,她感觉到腰都要被震裂了,起身一看,才发现床板竟然塌了。她和宁文典惊诧地看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我要是告诉了她,她还不笑死。”

“那就好,走吧。”宁文典牵过赵孟书的手,赵孟书道:“去哪里。”

“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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