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长生之药？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长生不老之药。”孟姜捏着冰玉散仔细打量。
“不，严格说来，只是长生之药。”燕云看着孟姜，她曾和徐福做过约定，永不将这个秘密说出，可眼下境况，也不容得她再保守这个秘密。“我们在海上漂流了许久都一无所获，物资也消耗大半，大家决定返航，可途中却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到了一个小岛，那里原住民不多，可都康健长寿。我们想那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境，可原住民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对我们充满敌意，还杀了我们一起去的三个人，把我们驱逐到船上。我们在船上呆了两个多月，日日观察他们，终于发现，每到月圆之夜，都会有人爬岛东边的一棵大树上，在树上呆片刻就下来，下来之后那人却苍苍白发竟然变黑了。于是我们愈加肯定这就是蓬莱仙境了，我们想了种种办法去证实。开始时用珠宝，后来抓了人，可都问不出什么来。直到有一日夜晚，我们点亮烛火，一群八九岁的小孩站在水里围着我们，我们开始以为他们是要攻打我们，便把船开远些，但那群孩子一直追着，并做出参拜的姿势，我们才猜测他们注意的是烛火。”
“他们没有烛火？”离湘问道。
“是的，在交谈之后，才知道他们岛上有种发光的石头。”
“夜明珠吗？”孟姜问。
“与之类似。”燕云道，她至今还记得上岛时见到的奇异景象，夜晚，白日里看着漆黑的石头竟然如洗去铅华的少女，露出了洁白无瑕的脸庞，散发着柔和的银光，不若烛火炽热，但却比烛火明亮。“我们教他们取火的办法，但告诉他们火折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神物，必须用他们珍贵的东西交换。”
“应该不是冰玉散吧？”孟姜笑了笑。
燕云诧异地看向孟姜，“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孟姜解释道，“你说岛上原住民皆身体康健，想必常吃树上的果实。这东西吧，若是人人拥有，谈什么珍贵。”
“的确如此，他们给我们一块玉牌，年代久远，依稀可辨‘齐’字。”燕云看了眼孟姜，孟姜皱着眉头，思索道：“我在齐国的时候，并未听说过。”
“你又不是神仙，哪能都知道啊。”离湘扒着燕云胳膊，“荷华姐，后来呢？”
“后来我们便坦白说，想要树上的果实。他们便采来十颗。”
“这么小气，怎么不多要些。”离湘撇撇嘴，“若是我，你想要多少给多少。”
“傻丫头，”燕云轻笑，“那种果实虽然很多，但每一颗果实都要经历百年才可食用，而且不是垂死之人是没有资格吃的。我和徐福每人带了五颗，一方面出于彼此防备，一方面也是做两全准备，以防不测。没想到，回来时遇上风暴，我那五颗落入海中，被黑黑找回三颗，徐福说他的全部丢失，我便将我那三颗给了他。”
“荷华姐，你好傻呀，为什么给他。”离湘眼睛盯着孟姜手上那颗冰玉散，恨不得自己立时飞到岛上，把树上的果子都摘下来。“这样珍贵的东西，若是能早日呈现给陛下，说不定他就不会薨了。”
“徐福虽有可能留下他自己的，但我那三颗，我敢肯定他一定呈给陛下了，只是不知陛下为何没有用而已。”在则英病重的时候，嬴政想用冰玉散来救治她，则因以不敢抗拒天命为名拒绝，可当时赵高已自告奋勇试药，看他如今欢蹦乱跳的，应该没有异常。除非他故意误导嬴政而装作不适，才导致嬴政病重也没有服用冰玉散。想到这里，燕云心中又又个疑问：嬴政真的是病重而死吗？赵高常年带在她身边，又颇得他的信任，若是想做些什么轻而易举。可他有这个胆子吗？燕云问自己。
有的。赵高在十几年前就能把临渊安插在自己身边，培养了谢清流等人，在嬴政身边十数年，并成为胡亥的老师，绝不可能满足于当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
可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燕云摇摇头，让自己的精神集中些，“彩衣，临渊把冰玉散给你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姨母，”即使彩衣知道临渊与燕云的关系已今非昔比，但她还是不相信临渊姨母是个坏人，对她的称呼也没有改正，“姨母给我的时候非常急，只是说无论如何一定要给你，如果给不了你，就自己吃掉。”
燕云听后，许久都不言语。
离湘一见燕云沉默不语，就知道燕云肯定对临渊又心软了。她们自小一起长大，虽说燕云也宠她让着她，可跟对待临渊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的。燕云对临渊是真的好。可临渊对燕云也是真的恶。离湘觉得不管临渊有何苦衷，又为何为把冰玉散给燕云，就凭她过去所作所为，就不值得被原谅。“荷华姐，冰玉散这么贵重的东西，临渊怎么舍得给你，说不定有什么脏东西呢，你可不能被她骗了。”
燕云折腾了大半日，已觉十分倦怠，“放心，我明白。别说这个了，离湘，你带彩衣去医师那里看看，算了，还是我去吧，你毛手毛脚的。”
“不会的。”离湘心里对彩衣有歉意，急于想表现，抱起彩衣就往外跑。燕云要追上去，被孟姜拉住，“让她去吧，彩衣不是小孩子，比离湘有分寸。我来给你看看，你是不是撑不住了？”
燕云喉咙微痒，话没说出口，便吐出一口血来，她闭上眼睛，眼皮都在轻微颤抖。
孟姜连忙扶住她，“怎么了？我就说你别操心了。快到床上去，实在不行，冰玉散你就吃了吧。”
“孟姜，别管我，你去看看，扶苏怎么还不回来？”燕云脸色灰白灰白的，她手臂撑着床，“我，我心突然很乱，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去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
“哦，好，你别急，我去看看。”孟姜叫来黑黑守着燕云和阿恒，急匆匆地往外走，刚到大门口，就看到李因骑着马，志得意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