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寒四

临渊打开栓子,撑着窗台跳进去,见彩衣正伏在离湘身上哎哎哭泣,心里一晃,跳下去的时候把左脚扭了一下。

临渊捂住彩衣的嘴,彩衣手肘向后捣去,正撞到她被宁文典刺伤的地方,她低呼一声,见彩衣又要叫,连忙道,“彩衣,是我。”

“你来做什么?”离湘听到临渊的声音,迅速翻身起来,搂着彩衣退到她身边,带动手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临渊一把按住铁链,一边说道:“别出声。离湘,很多话我来不及解释,你听我说,赶紧让蒙将军派人追回宁文典,咸阳城里有埋伏。另外,告诉荷华姐,一定要看护好阿恒,李因他们要将阿恒练成小鬼王,还有黑黑,它的血是冰玉散的药引。”临渊用从仲宁身上搜来的钥匙将离手脚上的铁链打开,“出了门,你朝西走。”

“你当我是傻子吗?”离湘道,“我告诉你,要杀要剐随便你,休想拿我去威胁父亲和公子。”

“离湘,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但这些以后再说。你快带着彩衣走。”

“走,走哪去?”门外响起脚步声,李因打开门进来,回头对外面的人说,“我就说她不可信,你还不听。”

仲宁黑着脸朝临渊走去。

临渊顿了一下,拿出几枚银针对着李因和仲宁,“放她们俩个走,不然······”

“不然怎样,我的好姐姐?”仲宁蹲下身子,手伸向临渊举起的银针,“你以为我会怕吗?”

临渊往后退去,“仲宁,你不要逼我。”

仲宁往前移步,“姐姐,是你在逼我。”仲宁伸手去拿银针,却在即将够到的那一瞬间,临渊猛地站起来,将手里的四五枚银针都抛向了李因,李因闪身躲开,临渊大声冲离湘叫道:“走啊。”

“哦。”离湘犹如受惊的小鸟,抱着彩衣就往外冲,可到了门口,却走不动了,她回头看着彩衣腿上的铁链,那头连着门后的铁柱,离湘又拉了一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姨母,放下我,你走。”彩衣挣扎着顺着离湘的腿蹭了下来,“告诉娘,我想她。”

李因冲了过来,一巴掌打在彩衣的脸上,“你竟然还管那个贱人叫娘,我说过,我才是你娘,你应该叫我娘!”

“不,你不是。”彩衣瞪着眼看向李因,小手却悄悄地冲离湘挥。

“我是我是!”李因嘶吼着,她抓着彩衣的肩膀把她拎起来,“叫我啊,叫我!”

彩衣紧紧地闭着嘴巴,任由李因摇晃着她的身体。离湘捂着嘴,看了眼彩衣,奋力朝门外奔去。

李因一把把彩衣摔在地上,对仲宁说:“你去追离湘,不听话就杀了。”

仲宁闻言,扭头看向李因,“李因,你最好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李因本就对彩衣对她视而不见之事心有怒火,又听仲宁提起“身份”,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仅存的那点儿理智也化为泡影,她像个疯子一样扑过来,“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你说。”

李因向来养尊处优,若不是彩衣心里还顾念着她的生育之恩,恐怕她连彩衣都钳制不住,更别提在刺客营的腥风血雨中生存下来的仲宁,仲宁不过略一侧身,就躲开了李因的攻势,并且把她踩在脚底下。

仲宁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因,“你的身份,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狗,那你是什么?”李因恶毒地大笑,“你在他眼中连狗都不如,不然他就不会任你自生自灭,而你呢,还想着再立功绩,回到他身边······哈哈,真是可笑。”

“住口!”仲宁狠狠地扇了李因两巴掌,苍白的脸孔因为愤怒憋得通红,她抓着李因的衣服,把她拎到面前,“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敢吗?”李因心思敏锐,虽与仲宁接触不多,但却知道她几乎病态的想得到赵高的肯定,有了这个弱点,她料定仲宁不敢动她,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你杀了我,他会怎么处置你?”

仲宁紧紧地盯着李因,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但她的手却慢慢松开。

李因推开仲宁悬在半空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她刚想嘲讽几句,就见眼前闪过两道银光,身体来不及反应,只是脑子里闪过惊诧的念头:她竟然真的敢对我下手!可是预计中的疼痛和不适却没有到来,反倒是一声惨叫涌入耳中。

李因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彩衣捂着脸,从沾染着灰色土屑的手指缝里冒出一道道血痕。

李因感觉身体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彩衣!”

“我是不敢动你,咳咳,但她,她没关系。”仲宁咳嗽两声,嘴角涌出一道血水,她示威般地笑道,“怎么?你也会心痛吗?”

“你,你,我要杀了你。”李因四处打量,发现脚边团着一条铁链,正是先前束缚离湘用的,她拿起来,因铁链过重,以至于她步伐踉跄,还没到仲宁身前,就被仲宁先发制人,一脚踹到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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