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恨生三

侍卫们的脸上、手上鼓起一条条高高凸起,凸起之处奇痒难耐,有人开始用手去抓,抓出一道道血痕,已经胀大五六倍的银针便从血痕中飞了出来,有须角、有眼睛,头部极其坚硬,他们这才看清,银针竟然是一只只虫子,而在这时,虫子又钻入他们的手指里,同时,血痕处又鼓了起来,更多的虫子钻了出来。

“血蛊虫!”蒙恬大叫,“大家不要碰伤口。”可蒙恬的话已晚,侍卫们抽搐着身子倒了下去,只有靠近燕云身旁的几个,因为黑黑即使将他们身体里的虫子咬出来才幸免于难,可看着倒在地上的死相惨烈的兄弟们,他们的心智都受到极大的摧残,有的甚至嘶吼出声。

“蒙将军,我说过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仲宁斜着眼睛,看向蒙恬的眼神格外不悦。

蒙恬最不喜最口舌之争,要是在战场上,他早就一马当先手刃仲宁,可是眼下,仲宁和他遇到的所有敌人都不同,她会用毒、用蛊,不可力敌,只能智取,而为今之计,只能拖。希望能耗掉仲宁精力,也给燕云一丝生机。

“荷华,荷华?”扶苏奔到燕云身边,一把抱起他。燕云的目光却飘向临渊,因疼痛满脸都是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按在扶苏胳膊上,“临渊,不要,不要杀。”

“荷华,别说话。”扶苏抱着燕云往外冲,蒙恬给甘新使个眼色,甘新立刻领着一小队人马,跟着扶苏而去。他空出的位置,田青带人补了上来。

“荷华姐!”燕云流下的血滴了一路,临渊手肘大力地向后一捣,正撞到仲宁胸口的位置。仲宁咳嗽两声,安魂钉本就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养在身体里的蛊虫去了大半,让她身体里的平衡一下子被打乱,剩下的蛊虫四处乱窜。她正在调节气息,好不容易才护住心脉,而临渊大力一撞,让正顺着心脉处流淌四周的血一下子爆开了,仲宁身子晃了晃,吐出两口鲜血,也放松了对临渊的钳制。

临渊抓着仲宁的胳膊,“你对荷华姐做了什么?”

仲宁脸色惨白如雪,衬得嘴角的血更加殷红,她冷笑道:“你倒真是关心她。”

“荷华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临渊尖声吼道。

仲宁眼前金星乱舞,耳朵里也轰鸣难受。她稳住身形,轻声默念。

“够了!”临渊打断仲宁,“你,你走吧!”忽然想到李因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声音,转身一看,哪里还有李因的身影,她估计李因是奔着燕云去了,放开手要跑出去,甚至忘记了身前有重重手握长枪的侍卫。

临渊眼前银光一闪,一把长枪已插进她的左肩,她愣怔着看着长枪的主人,“文典······”她凄惨地笑了。

宁文典闭上眼睛,手下用力,长枪又往前刺了几分。

“文典。”

宁文典似乎听到了临渊的轻柔的笑声。他喉结上下耸动,咬着牙再次把长枪像前刺去,这次,他没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宁文典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临渊垂着双臂,跪在地上,大红的精美嫁衣上绣着比翼连枝花,花蕊处汩汩地涌出鲜血。他往前迈出一步,临渊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他不禁愣住,他见过临渊许多笑容,可却觉得她此时的笑容最为甜蜜与轻松,还有一丝释然。

“你这个疯子!”仲宁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砍断枪柄,又挥手一扬,一跟跟冒着荧光的细针如雨一般向蒙恬等人飞去,蒙恬见识过银针的厉害,指挥着众人迅速朝后退去,他见宁文典还愣着,一把把他拉走。

银针雨中,宁文典看到临渊的嘴动了动,但是究竟说的什么,他已分辨不出。

等到侍卫们带着盾牌感到时,仲宁和临渊已不知所踪。蒙恬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银针,让田青小心地收集好,送给医师去鉴定,忽然他想起临渊的话“赵高联合公子胡亥,哦,对了,还有我们这位李夫人,妄图篡位”,李夫人?“田青,李因呢?”

“李,李因?”田青环顾左右,“我我没注意。”

“糟了,快去离湘那里。”众人急匆匆地感到离湘房中,只见房内东西整齐有序,但却不见离湘和彩衣踪影。

蒙恬急匆匆地又奔到扶苏住处,见扶苏正在院子里来回来去地踱步,时而可听到燕云低声的喊叫。“公子,彩衣和离湘不见了。”

“李因呢?”

“也不见了。”

“一定是李因带走了她们。”父皇驾崩、燕云生产、彩衣被劫,这一系列来得太突然,随便哪个都够他焦头烂额,可当一切都赶到一起,扶苏却出奇的冷静,他对蒙将军道,“李因一个人带不走彩衣和离湘,一定有内应。”扶苏转身拍了下门,“黑黑,你出来,带着蒙将军去找彩衣。”

孟姜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血味飘了出来,扶苏眼神一暗,他把黑黑交给蒙将军,随后问孟姜,“怎么样?”

“孩子还没有足月,只怕······”

扶苏推开孟姜,走到房中,几个接生婆上前阻拦,“公子这里是污秽之地,来不得啊。”

扶苏像没听到一样,越过她们,来到产床前。燕云紧闭双目,似乎还在昏迷,可身体的疼痛她却忽略不了,满脸都是汗水,抓着被子的手上青筋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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