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事五

“小心!”离湘一把撑在临渊的腿上,可她猛然用力,没有掌握好平衡,左脚滑空,身子顿时倾斜,眼看就要连带临渊一起摔下去,却被扶苏伸手挡住了。

站稳之后,离湘抱着铁链呼呼喘气,临渊脸色煞白,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住,是我不小心。”

“哎呀娘呀,大姐你注意点儿好不好,你自己摔胳膊断腿的没事儿,可别连累我们。”

“离湘姨母,临渊姨母不是有意的,你瞧她也吓坏了,就不要再责备她了。”彩衣和临渊相处日久,见离湘一直责备临渊,不禁起了维护之心,她牵着临渊的手,“临渊姨母,我扶着你。”尽管临渊再三拒绝,可小女孩还是坚持扶着临渊,直到下了城墙,才把手放开。

离湘见扶苏的马威风凛凛,吵着要骑马,扶苏让人找个匹温顺的给她,他见彩衣羡慕地盯着离湘,便把彩衣抱到自己马上,让临渊和燕云乘马车。

到了马车上,燕云特意让临渊坐在自己旁边,她扶着临渊躺在自己腿上,手还没放到临渊头上,临渊就坐了起来,强装笑颜:“荷华姐,我没事。”

“不对,你这几日总是神思恍惚的,不可能没事。”燕云摸摸临渊的脸,“临渊,以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燕云太了解临渊的性格,她如果有心隐瞒,绝对不会透露一二,可她还是想试一试。

“荷华姐,我想我母亲了。”临渊眼泪“哗”一下滚了下来,“我要成亲了,她却看不到。”

“原来是这样。”燕云环臂抱住临渊,“明日我陪你去给她烧些纸,告诉她,好不好?这些日子我对你太过疏忽,把这件事给忘了,是做得不好。”燕云眼神黯淡,临渊再一次拒绝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临渊这般戒备,怎样都不肯开口呢?宁文典知道吗?不,估计宁文典不知道,不然他不会每日欢天喜地地等着做新郎官。

临渊却不知燕云心中所想,头枕在燕云肩上,声音闷闷的,“没有,你特别好。”她在心里下定决心,等到和宁文典成亲后,她就坦白一切。宁文典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娶了她就不会不要她,荷华姐自不用说,是这世上最宽容她的人,只要她央求,荷华姐一定会宽恕她的。到时,他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可是,为何心里还是这般慌乱,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般。

几人回到府里,宁文典正好推门出来,扶苏见他身上的铠甲都没有脱下来,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宁文典“哎”一声,拉过扶苏,“荷华呢?你想个办法,让她先别回来。那个谁,李因来了。”

“李因?她来做什么?”扶苏问,同时看了眼怀中已经睡着的彩衣。

“说是做梦做到彩衣生病了,过来看看。”宁文典道,“我看她就是不想让你们好过,七八年都没有管过彩衣,好端端的说什么梦到彩衣,骗鬼鬼都不信。哎,你不······”

扶苏把彩衣送到宁文典怀里,走下阶梯,掀开马车帘,将燕云抱下车,“荷华,李因来了。”

“没关系的。”燕云猜想李因一定是知道她怀有身孕,故而前来查看。也难怪,扶苏身为最有希望的公子,对于他的子嗣,就算李因不关心,李家也会关心。“小心些罢了。”

临渊听到后,抓着车帘的手一用力,直接把车帘拉了下来。她跳下马车,跑着进了院子,正好撞上李因。李因瞧见她,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呦,临渊呀,穿得这般喜庆,是要当新娘子了吧。那我来得可真是时候啊。”李因往临渊身边走了几步,临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李因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她凑在临渊耳畔,悄声道:“刚好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呢。”

临渊打了个冷战,一把推开李因。这一幕正巧被进门的燕云看在眼里,她呵斥道:“临渊,不可如此。”

李因好似一只吐着芯子窥视食物的毒蛇,眯着眼打量着燕云,落在她肚子上的目光格外阴冷。

扶苏对身后的离湘道:“离湘,你和临渊陪荷华,带着彩衣去休息。”

“哦。”离湘平日虽咋咋呼呼的,可都是对身边喜爱她的人,乍一看李因的眼神,吓得直冒冷汗。她连忙从宁文典手里抱过彩衣,见燕云和临渊都不动晃,只得开口道:“荷华姐,我们回屋吧。临渊,走啊。”

“不急。”李因伸手挡在临渊面前,却对着燕云等人道,“我在来上郡的路上,遇上一个病重的姑娘。我看着可怜,就把她给救起。等她醒来一问,”李因妩媚地轻笑,转身看向临渊,“竟然还有些渊源呢。临渊,你猜她是谁?”

临渊脑中一片空白,从李因拦住她的那一刻起,她就被钉在了蓄势待发的箭上,如今李因松开手,“嘭”的一声,那根箭准确地插进了她的心里。

临渊身子一震,她咬着牙,强撑着答道:“夫人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又不是我遇到的,我怎么知道。”

“但她说她是你妹妹呀,说她几个月前来找你,可你不想任她,她没办法,只好去找了当年你们母亲许下婚约的那户人家。说来也巧,这户人家也是老相识,是蒙将军的外甥宁文典呢。”

“这······?”离湘挠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可除了她之外,在场诸人似乎都被定住了,一个个动也不动。

过了片刻,临渊才像是活过来般,她扬起一掌,咬牙切齿地朝李因脑门拍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们都知道了。宁文典不会娶她,燕云也不会原谅她,她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家玉石俱焚。

李因没有料到临渊真敢动手,等到反应过来时,临渊的手掌已到了她面前,如果这一掌落实她,她恐怕会脑浆迸裂,可在巨大的惊恐面前,她竟然忘记了躲避。忽然,她觉得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

燕云抓住临渊再次扬起的手,道:“住手。”

临渊晃动着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放开,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宁文典走过来,“临渊,你冷静一下。”

李因见状,刚刚死亡的恐惧也淡了些,她缓缓起身,站在燕云身后,问道:“临渊,你这是做什么?是那个姑娘说你是她的姐姐,还说当年你母亲曾与宁公子的母亲缔下姻亲,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何要这般凶狠,倒像是要置我于死地一般。”

临渊瞪着李因说不出话来,就像李因说的那般,她刚才的确是太过冲动。

“啊?不是吧,那个姑娘又回来啦?”离湘道。

“离湘,你带彩衣去休息。文典,我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扶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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