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没有丝毫的责备之意，仍旧温润地笑看着她：“没有耽误我休息，耽误荷华休息了。她一定在等我。”
“这，”孟姜抱着胳膊，面孔有些发红。
“孟姜，我爱荷华，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爱你。我对你，就像对临渊一样，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你是个好姑娘，会遇到喜爱你的男人的。”扶苏道，转身离开。
孟姜愣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喃喃地道：“我都明白，我会遇到爱我的人，可只有你，是我爱的人呀。扶苏，扶苏，为什么我们要遇见，为什么让我们遇见的这么晚。”
上郡的夜十分寒冷，房间里都有火炕，烧得很暖，可就是干燥，彩衣睡下没多久就闹着要喝水，燕云喂她喝了一杯，小姑娘人也清醒了，又说饿了，燕云初来乍到，找不到厨房，就想问问扶苏，在门口时刚好听到孟姜正绘声绘色地对扶苏讲述她给扶苏做得衣服如何如何好。燕云心里凉飕飕的，她想裹紧大衣就会暖和些，却发现出来得太过匆忙，根本没穿。
燕云悄悄地走了回去，路上的积雪已被清扫过，可夜晚温度下降，地上结了冰，燕云一个不留意，滑了一跤，跌倒在路旁堆积的雪堆上，手指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又红又肿，火辣辣地疼。
燕云出去时，嘱咐彩衣把门插上，她听到敲门声，问道：“是谁？”
“彩衣，是娘，开门。”
彩衣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看到燕云右半边身子挂了一层雪，吓了一跳，“娘，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在她模糊的记忆中，有李因打燕云的影像，此刻看燕云委屈得要哭的样子，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燕云又被欺负了。于是彩衣说道，“娘，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小女孩的声音又清又高，好似晴天的一道霹雳，劈开了燕云闹钟声的混沌。她怎么能不信任扶苏呢？
燕云拿起彩衣的外套给她穿好，自己也穿上，抱着彩衣往外走，她想当面说清楚，她要告诉孟姜，扶苏是她的，她不会再把她推给别人，也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扶苏。
彩衣听话地任由燕云抱着她，她甚至能感到燕云咚咚的心跳，她想娘一定是害怕，没关系，她已经长大了，她可以保护娘，彩衣握紧了小拳头，忽然，她看到前方走来一人，她揉揉眼睛，欢快地朝扶苏伸出手：“父王。”
扶苏快走两步到了燕云身边，从她怀里抱过彩衣，“你们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扶苏去牵燕云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嗖嗖的，他把彩衣放下，揭开身上的披风围到燕云身上，抱起彩衣，拉着燕云往他们院子里走。
“父王，有人欺负娘。”彩衣趴在扶苏耳边道，“娘的手都肿了。”
扶苏眉头微皱，握着燕云的手紧了些，等到回到屋里时，彩衣听话地去床上睡觉，可她又不放心，偷偷地掀开帐子往外看，但屋里太暖和了，父母说话的声音又轻，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扶苏拿来药箱给燕云的手指上药，他一边揉一边说：“对不住，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才让你受委屈了。荷华，我已经和孟姜说明，此生此世惟你一人。”扶苏拉着燕云的手放在脸颊，“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可是她喜欢你。”燕云道。
扶苏噗嗤笑了出来，凑到燕云嘴边亲了亲，低声道：“你这个女人好霸道，不但不允许我喜欢别人，连别人喜欢我都不可以吗？”
“对，不可以，不可以，谁都不可以喜欢你的。”燕云带着一丝哭腔，她捧着扶苏的脸颊，“你是我的！扶苏，你是我一个人的。”
回应她的是扶苏一个浓情的深吻，“我很高兴，你能这样说。为了庆祝我们在这一事情上的看法一致，要不要做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不言而喻。
燕云的脸腾地就红了，她虽有些情动，可到底还记得彩衣还在。扶苏起身，掀开帐子把彩衣抱出来。
“你要把彩衣抱哪里去？她刚到，晚上起来看不到我，会害怕。我们改日再，”
扶苏坚定地朝燕云摇摇头，抱着彩衣去了东侧的书房，那里火炕被褥一应俱全。安顿好彩衣，扶苏略微蹲下身子，左手抄着燕云腿弯，右手搂着她肩膀，燕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扶苏抱了起来，他在燕云额头落下一吻，“现在是我的荷华小公主。”
一夜好梦。
第二日燕云是在暖暖的香气中醒来，她一动，扶苏也醒了，搂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头往她怀里一扎，活像一个耍赖的小孩子，“还早，再睡一会儿。”
燕云的心顿时柔软下来，她拨弄着扶苏额前落下的头发，又描画着他的眉眼，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不困吗？”扶苏睁开眼，“明明昨晚一直喊困，现在又这般精神。”
提起昨晚，燕云有些羞赧，她刚要说话，却被扶苏吻住了双唇，人也压了下来，“既然不困就继续。”
“不要了。”燕云双手推着扶苏，“都日上三竿了，再不起，要被人笑的。”
扶苏掀开帘子，指着桌子上更漏道：“你看几时？”
“未时一刻？！”燕云揉了揉眼睛，当发现并未看错时，一下坐了起来，“都这个时辰了，彩衣呢？”
“被临渊带出去玩了。”扶苏枕着手臂，笑着看向燕云，“饿吗？要是不饿就再躺会儿。”
燕云揉揉肚子，倒没感觉到饿，她便听话地躺下来，和扶苏枕在同一个枕头上。两个人说着闲话，聊到了宁文典和临渊的婚事，扶苏道：“等开春，天气暖和了，替他们把事儿办了，不然宁文典这小子老损我。”
“嗯？”
“他呀，说我暖玉温香，不管他孤家寡人。”扶苏点了下燕云的鼻子，也许是被室内的热气熏的，燕云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涂了胭脂一般，格外诱人。
燕云倒是没察觉扶苏眼中闪耀的不正常情愫，她一边给扶苏整理衣服一边道：“那我这些日子也准备准备，只不过这府里都是男人，也不能找临渊商量。对了，扶苏，城中可有媒婆，我去找她们问问。”
“也可以，我让孟姜和你一起。”
“孟姜？”燕云烟波流转，随后笑道，“扶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心。我相信你不会对她动心，而且我也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现在倒大方起来了？”扶苏取笑道。
“我一直很大方。”燕云不客气地承认。
扶苏看她意气飞扬的样子，与记忆中的荷华重合，他笑着拥抱着燕云，把下巴搭在她肩窝处，“荷华，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