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复行四

“呵,我没有夫人的样子,她有!”李因手指着燕云,当看到扶苏眼中瞬间升腾起的浓重的警告之意时,她的理智突然间土崩瓦解,从头顶上拔下一枚金灿灿的凤凰流云簪,紧接着手就被扶苏握住,“李因,你够了。”

“我够了?”李因看着对燕云极力维护的扶苏,眼中笑出了泪花,“你怕我会伤害她是吗?我只不过是想试探你一下。扶苏,你喜欢的人真的是她吗?就因为她,所以你才不喜欢我的?”

“李因。”尽管在场的人都是他的亲人、朋友,但要把自己糟糕至极的婚后生活展现在他们面前,尤其是燕云面前,扶苏心烦意乱到极点。是,他是不喜欢李因,但他也明白,李因是无辜的,他不该迁怒于她,因而当他从齐国回来后,是想过好生对待李因,更何况她还为他生下那么惹人怜爱的一个女儿,可使李因的种种行为真的太让他厌恶,他每次看到她,都要耗费巨大心力来压制心里的烦躁,也正是在对比中,他清楚地明白,燕云在他心目中是无人可以代替的,今生今世,恐怕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像燕云那样占据他的心了。

扶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到燕云那边,看在李因眼里,更是加剧了她的愤怒,她觉得扶苏是在羞辱她,当她举起手中的簪子时,扶苏突然开口了,“李因,如果你愿意,就继续当你的李夫人,如果不愿意,我去求父皇放你走。”

“我走了之后你们双宿双栖吗?”李因扯着嗓子吼道,额头上青筋毕露。

“不,我去上郡。”

扶苏词话一出,燕云、李因、则英都抬头看向她,扶苏本欲抱过彩衣,可手伸到半空,还是打住了,“母亲,彩衣就劳你费心了,我三日后启程。”

“为什么你突然要去上郡,你就这么厌恶我吗?”李因问道。

“父皇之命,与你无关。”扶苏答道。

“那她呢?”

“她是母亲的女官,与我无关,与你也无关。”扶苏说,“你是彩衣的母亲,多放些心思在她身上,不要让她见了你就哭泣。”

李因心有不忿,可难得扶苏对她温言软语的,尤其是在她把燕云与他的旧事都提出来之后,扶苏还这般,难免就让她心软下来,答应扶苏会好好照顾彩衣。则英见扶苏满脸倦意,又看燕云似有话说,便以为彩衣看医师为名,叫着李因一起过去,她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李因竟然答应了。

则英和李因离开后,临渊小声问燕云:“燕云姐,你没事吧?她也没有欺负你?”临渊早就听宁文典说过李因的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没事。”燕云道,她抬起头看着扶苏,扶苏还是依旧,目光在与她对接那一瞬间就转开了,叫着宁文典离去。

宁文典歉意地冲燕云笑笑,转身跟了上去。

燕云追过去,一把拉住扶苏。

离湘吐了下舌头,还欲观看,却被临渊和宁文典一人夹着一边胳膊给拖走了。

终于四下无人,燕云才鼓起勇气再次问道:“扶苏,你去上郡是因为我吗?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燕云这话和刚刚李因所问如出一辙,只是她心存侥幸还没有让扶苏厌恶而已。

扶苏没有回避燕云,目光直视着她,缓缓地绽放一个微笑,如三月春水,如冬日暖阳,如当年的初次相遇。燕云的深思有些恍惚,好像穿越茫茫时光,眼前的人又朝她伸出手来。

“燕云,我说过我们已不可能在一起,因而我也不会因你而做任何决定。我已认清我们的位置,希望你也不要再有误解。”

扶苏说完,进了则英屋里,他不放心彩衣,也不放心则英,更不放心李因,与其她们从别人口中听说他离开的原因,倒不如他自己说。

而燕云,也是在扶苏离开之后,才从则英那里知道原因。侯生、卢生两名术士公然讥讽嬴政暴政,嬴政大怒,命令御使拘捕审讯咸阳城的术士,赵高主审此案,查获术士几百人,当他将供述及审讯结果呈报嬴政后,嬴政怒火滔天,命人在咸阳城挖坑,将几百术士活埋,以儆效尤。

扶苏认为天下虽已统一,但尚未安定,六国残余势力仍想尽办法妄图抵抗,周边也有诸多民族蠢蠢欲动,术士儒生有不同意见,是从治理国家的角度出发,全无私心,应当给予宽恕,而此时坑杀术士儒生恐怕会引起人心慌乱,一方面让广大儒生术士伤了心,丧失人才,一方面有心之人会以此为借口发动攻击。

扶苏上书之后,嬴政大怒,说扶苏安逸日子过久了,不懂得珍惜,所以才会术士们的妖言迷惑,将他发配至上郡。那里是中原与北方游牧民族的交界地带,素来多战争,蒙恬将军正在那里修筑长城,抵御匈奴,嬴政要扶苏去切实体会他打江山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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