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一

宁文典连马车都忘了,直接跑进了宫。寒冬时节,他跑得满头大汗,汗水浸湿了棉衣,被风一吹,如坠冰窟,但他却像感觉不到一般,惊惶地奔到到了芷阳宫。

扶苏宴请的好友基本都已到了,一群人围着扶苏问新娘子,熟悉内情的小叶子和三娘坐在一边吃东西说话,看到宁文典进来,起身走了过去。

但宁文典却对她们两人视而不见,扒开围在扶苏身边的人,扶苏他满头大汗,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文典,怎么了?”

“扶苏,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徐福走了没有?”宁文典气喘吁吁地按着扶苏的胳膊。

有一个叫陆之昂的十分敬仰徐福,答道:“徐福?你是说他去蓬莱仙境,应该没走,怎么了?”

“他,他在哪儿,我刚刚去他家,他,他不在。”

宁文典性格洒脱,不拘小节,从没和谁闹过别扭,结过仇怨,因而陆之昂看他眼睛里冒着血丝,急切冲动的样子,还以为徐福惹怒了他,他准备上门寻仇,支吾着不敢答话了。

扶苏却是了解宁文典的,他看整个人精神也不稳,这里又人多嘴杂,便拉着他去了内室,把他按坐在榻上,倒了水先让他喝了,“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慢慢说。”

“临渊,”宁文典看了扶苏一眼,随即低下头,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哭音,“临渊说要和徐福去海上寻找长生之药,扶苏,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怎么办?她说她要去海上,还什么都不告诉我。”宁文典语无伦次地说道。

扶苏在宁文典身边坐下,也有些诧异,“临渊如何认识徐福?又为何要与他出海去寻找蓬莱仙境呢?”

“是燕······”宁文典差点儿就将燕云的名字说出来,虽然他心里难过忧伤,可到底还记着燕云的事儿,而这一惊慌,也让他冷静了些,他随意编了个理由,“他们偶尔相识,不知临渊怎么回事,突然就说要去海上看一看,我说,我说要跟着她,她都不同意。你知道吗?”宁文典眼泪花哨地环视着被象征着喜气的红色绸缎装点的宫室,“舅母说要准备我们成亲的事儿,还说她无父无母的,给她认个干亲,可她,可她竟然说要和徐福出海。”宁文典声音越来越低,喉咙间却哽得难受。

“文典,你别急,我派人去问问。”扶苏出去,让小松子去打听。宁文典本来想一起去,被扶苏制止住了,可他却坐立难安,在房里走来走去,扶苏也耐心安慰着他,不到半个时辰,小松子回来,告知他们,徐福与出海的人今日已经出发了。

宁文典听了,跌坐在榻上,双目无神,任扶苏怎么说都没反应。扶苏担心他,让小松子去请医师,小松子把袍子往腰间一别,把腿就往外跑,可还没出宫,就见宁文典一道风一样冲了出去,扶苏跟在他后面去追,小松子连忙拉住扶苏,“哎呦,公子,你可出不得宫呀。”

小松子是知道燕云出海之事,则英特地叮嘱过他,在扶苏面前要谨言慎行,若是扶苏这次跟着过去,肯定能碰上燕云,万一想起来了,那不是一切都白搭了。

小松子慌张得额头都冒出汗来,好在扶苏想起旧俗,便让身边护卫跟着宁文典过去了。

宁文典出了宫门,慌慌张张地就往东跑,送他们进宫的车夫老刘找不到他和临渊,只好到宫门守候,没想到,真看到宁文典跑了出来,他驾着马车跟上去。“少爷,少爷!”

老刘驾车追上宁文典,看他鬓边垂落的头发都被汗浸湿贴在脸颊上,鼻子、嘴呼出的白汽蒙蒙的被冷风吹回脸上,“少爷,你要去哪里?快上车。”老刘从未见宁文典如此惊惶失态,心里也跟着着急,忍不住犯嘀咕,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情。因而宁文典刚从平地跳起来,屁股还没落到车上,他就扬起了鞭子往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受惊,奋蹄疾奔,宁文典差点儿被颠下马车,他抓住车辕,稳住身子,尽管飞驰的马车带起的风几乎快将路上的行人刮倒,可他仍觉得不够快,和老刘换了位置,亲自赶车,到了最后,马车后面的轮子都飞到半空,远远看过去好像要翻了一般。

宁文典是在咸阳城外十多里的地方追上徐福他们的,燕云见他这个样子也是吃了一惊,急色问道:“宁文典,你怎么来了?是扶苏出什么事儿了吗?”

宁文典一路跑来,流了一身汗水,嘴唇上泛起一圈白皮,徐福倒了一碗水给他,宁文典咕咚咕咚喝了,从徐福手里拿下水袋,仰着脖子喝了大半袋,要不是燕云劝说,怕他喝得太多太猛会出问题,他极有可能把一水袋的水都喝掉儿。

“文典,来车上说吧。”燕云怕宁文典被风吹到伤寒,带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又嘱咐徐福让人熬些姜汤给老刘喝。

“文典,到底怎么了?”燕云看着摊成一团的宁文典问道。

“燕云,临渊没有来找你吗?”宁文典早就看清,这十几个人的队伍中并没有临渊,他心里又慌又气,声音哆嗦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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