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有些歉意又有些狡黠，对着燕云咧嘴笑道：“那燕云姐，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接过宁文典递来的盘子，吃了起来。同时还不忘记往宁文典嘴里塞。
“你们慢慢吃，我过去那边看一看。”燕云说道。
“嗯嗯。”两个人朝燕云点点头，又你喂我我喂你去了。
燕云到了河边，看到宣厚的黄土地上，燃起了十几堆篝火，每堆篝火前都围着一圈人。
燕云找到小竹子和三娘，两个人袖子挽到胳膊肘，和将领们蹲坐在黄土地上，瞪大眼睛听宋将军说着什么。燕云绕过他们，可走了一圈，却没见到扶苏。
“哎，燕云姐，来吃鱼啊。”小竹子在身后叫她。
“好。”燕云过去，小竹子从一个叫徐权的将领手里抢下他刚要送到嘴里的半条鱼，塞到燕云手里，“可香了。”
徐权喊道：“我的。”却被周围人揍在后脑勺一巴掌，“别吵，听宋哥说，宋哥，楚国真的有水鬼啊？”
“可不是，”宋将军抬起油乎乎的双手比划着，“脑袋这么大，舌头这么长，到，到这里，”他划拉下胸口的位置，“上面还带着钩子，只要一碰上，就跑不掉，舌头一卷，三两口就吞进肚子。”
“啊，好可怕。”三娘直哆嗦，小竹子往三娘身边靠了靠，但还是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有啊······”
燕云悄悄站起身去找扶苏，可在附近转了两圈都没有找到，反而在回住地的路上，看到了一身是水的临渊，以及抱着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宁文典。
“临渊，你怎么了？”
“喏，还不是因为他。”宁文典把孩子往燕云面前一送。
“这是谁家孩子？”
“问遍了，都说不知道。”宁文典气呼呼地瞪了怀里的孩子一眼，“也不会说话，八成是个哑巴。”
那孩子听到后，瘪着嘴巴哭了出来，可是似乎又害怕宁文典，一点儿哭声都没有，只是干巴巴地掉眼泪。
临渊把孩子一把从宁文典怀里抱过来，小心地安抚，“别哭别哭，我不会不要你的。”
孩子听了，眼泪立刻就止住了，趴在临渊怀里，手还紧紧抓着她的前襟。
燕云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微笑着看向临渊。临渊问道：“燕云姐，这个孩子这么瘦弱，看着不像是周围村子的，会不会是流民啊？”
“我先去找王将军说一下情况，让将士们帮忙找找看。”燕云答道。
“燕云姐，要是他无父无母，真的是流民，我可不可以收下他呀？”临渊眼睛里闪着泪花，“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我自己。”
“当然没问题，我做主，同意了。”宁文典一反刚才的态度，把胸膛拍得震天响，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抬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临渊眼角，“别哭，我会和你一起照顾他，放心，不会让他流离失所的。”
“嗯。”临渊抽抽鼻子，怀里的孩子也抽抽鼻子，将快流到嘴边的鼻涕吸了进去，响动很大。宁文典立刻跳开，嫌弃地说，“好脏。”
临渊白了宁文典一眼：“脏你也忍着。”
宁文典梗着脖子辩解道：“我不过就抱怨一句，又不是真的讨厌他。”
“真讨厌你也得忍着。”临渊道，伸手抓起宁文典的胳膊，用他的袖子把孩子的脸擦干净。宁文典虽然脸上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可是却任由临渊擦，最后干脆自己也动起手来。等两人弄完，发现燕云走了。
“算了，肯定是找公子去了。”宁文典说道，“我们还是先解决这个小崽子的问题吧，你想把他留下，可万一他有家人怎么办？”
“什么小崽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对了，我记得我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叫我的，不是，不是小崽子，是小哑巴。”临渊在宁文典胳膊上拧了一圈，疼得宁文典呲牙咧嘴的。
“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宁文典作揖求饶道，“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无知好不好？”
“哼，懒得和你一般见识。”临渊道，又低头看看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呀？”
孩子摇摇头，“没有。”
“没有吗？”
“你几岁啦？”宁文典问。
“三岁。”孩子说。
“好小啊。”临渊皱着眉头，“我那时都九岁了。”
“六岁，你那时是六岁啊。”宁文典纠正道。
临渊扬起胳膊，柳眉倒竖，“宁文典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没有，别生气别生气。”宁文典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