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暮四

宁文典大摇大摆地坐在床上,指着窗子:“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早就来喊你,可小松子说你昨夜很晚才睡,我就自己去书房,等啊等,孟夫子都来了,你都没出现,他就派我来抓你了。快起快起,孟夫子生起气来罚你,我可不管。”

“你先去,告诉孟夫子,我身子又些不适,明日再去。”扶苏把被子一拽,人又躺下了。”

“你怎么了?不会是昨夜受凉了吧?我让小松子去请医师。”

“我没事,你出去吧。”扶苏声音闷闷的。

“该不是我昨天说的,你上心了吧?”宁文典想把扶苏拉起来问个明白,可扶苏却把被子拉得紧紧的,他根本拽不开,不过,两人挣扎间,宁文典闻到了一些他已经熟悉的味道。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他假意放开,又说先过去,让他好好歇着,然后装作离开,借打开窗子伪造出开门的动静,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回来,蹲在扶苏床前,等他掀开被子起身后,一个健步窜过去,不仅摸到了他的证据,还把扶苏扑倒在床上,脑袋磕到玉枕,“咚”地一声响。

扶苏脑袋嗡嗡地响,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等到明白过来,宁文典已如失心疯般,笑倒在床上。

扶苏脸红如血,“你,你滚出去。”

“哎呦,哎呦,笑死我了。”宁文典直捶床。

“滚!”扶苏咆哮。

宁文典看扶苏真的生气了,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捏捏自己笑得酸疼的脸颊,收敛笑意,搂着扶苏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动怒,我不笑了。再说,大家都是男人,我理解,我理解。”

扶苏却不知宁文典这一套,抖落他的手,问道:“你滚不滚?”

“哎,真生气啦。”宁文典站起身,“行,我滚,不过呢,燕云让我带消息给某人,某人要是不听,那我就告诉她喽。”

“站住。”扶苏道。

”站着呢,马上停住。”宁文典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嗯。。。。。。”扶苏吱唔不语。

“有何贵干,扶苏公子?”宁文典扭过半个身子。

“那个,那个燕云,燕云让你带什么话?”扶苏声音越来越小,心跳如擂鼓,他害怕宁文典听到那剧烈的声音,只好伸手按着胸口,可却感到手都被带动着上下抖动起来。他忽然明白,年少时对一个人的喜欢真的是掩饰不了的,眼睛追随着她,耳朵倾听着她,就连说一次她的名字,心都会跟着和。

“哦,原来是问燕云啊,我想想。”宁文典皱着眉,“她说什么来着?”

“你,滚!宁文典,我再信你我,我就是。。。。。。”扶苏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从小到大,他身为公子,可却总是被宁文典捉弄,他真是个傻子,才会一次又一次信他。

“好啦好啦,不骗你啦。”宁文典终于正经起来,“其实不是燕云让我带话给你,是我早上听人嚷嚷,说公子丹跑了。”

“他不是早有此意吗?”扶苏倒没有意外,他和公子丹接触得不算多,但却觉得他不像他的父亲燕王喜那般苟延残喘,他离开秦国是早晚的事儿,只是没料到,他会这般决绝地选择逃跑,这对于两国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不知道燕云知道不知道。想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问宁文典,“燕云在哪里?”

“你放心,大王并没有牵连燕云的意思,只是把公子鸿叫过去文化了。”

“鸿儿?他懂什么?”

“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会说实话吧。”宁文典道,“你别着急,不到半个时辰就送回去了,还赏了很多东西。燕云也没什么事,在书房呢,你先收拾收拾再去吧。”

扶苏收拾好之后,已快午时,书房是去不了了,直接用膳。他和宁文典过去的时候,膳堂里又是吵闹,就听离湘又哭又闹:“你这个老女人,竟然敢骗我们。”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临渊的声音。

临渊上午并未去书房,宁文典本想找个机会去看她,没想到她在膳堂,听了她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低怯音调,以为离湘又在欺负她,刚想冲进去英雄救美,却被扶苏拉住了,“离湘没有欺负她,先听一听。”

“好了,离湘,临渊当时情非得已,再说,也不是她说的,别生气,好吗?”燕云劝慰道。

“谁会和她生气,我只是看不惯她这种欺骗你和我哥。哼!”

宁文典皱起了眉,什么事?临渊骗自己什么了?

“小竹子,三娘,”离湘积极寻找盟友,“燕云姐偏心,你们来评理,临渊明明就九岁了,却装作六岁,欺骗我们留下她,你们说是不是很可恶?”

“嗯,”小竹子支支吾吾地,“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不在啊。”倒是三娘很肯定地说,“是。”

离湘顿时就嚣张起来,“看吧,你这个谎话连篇的老女人,都十三岁了,还装作和我一般大,叫我姐姐,真是恶心死了。”离湘“呸呸”往地上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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