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鹦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如此回答。
“再者，即使燕王不向楚国发难，楚国就会收留我们吗？”不知为何，荷华总觉得，一个让母亲和姨母们纷纷去和亲的国家，是不值得信任的。
对此，鹦哥更是没有思考过。事实上，在看到大巫那一瞬间，她就把未来的一切都系于大巫一人，她觉得大巫可以解决这一切。可听荷华这么一说，她心里也开始打鼓。如今楚国是李嫣嫣兄妹当权，他们本就不喜欢大巫，考烈王时就多次劝谏要撤除神殿。
“母亲，母亲。”公子鸿的喊声打断了鹦哥的思索，荷华从她怀中跳下来，率先到公子鸿身边，稚嫩的小手扶起公子鸿，“哥哥，可是口渴了？”
公子鸿看看荷华，又看看鹦哥，眼神又四处环顾，又哭了起来，“我要母亲，我不要在这儿，我要母亲。”
“哥哥，没有母亲了，我们没有母亲了。”荷华按住公子鸿的肩膀，眼睛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只有彼此了，你要听话。”
公子鸿瘪着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荷华说道：“不许掉眼泪了，好吗？”
公子鸿抬起手揉眼睛，可眼泪却被揉了下来，热腾腾地粘在他手上。荷华抬起袖子帮他擦，“我以后会像母亲那样保护哥哥的，不要害怕，哥哥。”
他们一阵忙乱，没注意到马车早已停下，泽云掀开帘子看了他们一会儿，等到鹦哥把公子鸿收拾干净，才开口道：“姑姑，该用午膳了。”
“哎，来了。”鹦哥拉了下衣服，跳下马车，接过大巫递给她的饼。“有劳大巫了。”
“姑姑，明日就出燕国了。”泽云说。
鹦哥环视四周，高山耸立，根本分不清是哪里，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因为要离开燕国而心情雀跃。“太好了，出了燕国，大巫你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姑姑，我要送你们去秦国。”
“秦国？”鹦哥皱眉，“怎么去秦国，不回大楚吗？”
泽云望着远山的苍茫云海，“大楚，回不去了。则英公主在秦国，她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这也是辛萝的意思。”
“辛萝？”鹦哥纳闷道，“公主当初让我们回大楚的呀。再说，曲夫人还在，王上和辛萝公主的感情一直很好，总是会收留我们的。”自从荷华提问过后，她就一直在思考大楚会不会接纳他们的问题，最终她还是抱有一线希望。
“曲夫人已经故去了。”泽云说道，“我一直瞒着辛萝，怕她担忧，但事实上，你们走后的第三年，曲夫人就走了。”辛萝和则英远嫁后，曲夫人趁着冬季祭神之机，还找过他，请求他宽宥她的无用，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那时曲夫人就已呈现出衰老之态，原本黑亮的头发已白了一大片，神情郁郁，不喜与人交流，但却常常去神殿拜湘夫人，不说话，只是跪着。
曲夫人走了后，王太后简单地给她埋了，甚至没通知她的两个女儿。宫里倒是有很多先王夫人、美人去送她，不过兔死狐悲罢了。
“什么？”鹦哥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一样，手里的饼也掉在了地上，她甚至把对大巫的敬重都抛弃，一把攥住他的手，想问个究竟。可当她的手指触摸到泽云的皮肤时，她愣住了，片刻后，又拉住了他另一只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泽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泽云的手和冰一样，凉飕飕的，不带一点儿人气。她又仔仔细细地打量泽云的肤色，才发现他的整张脸也没有任何血色，白茫茫的，透着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