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雪二

“姑姑,我也喜欢。但如今天下大势波诡云谲,秦国虎狼之师“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他身为一国之君,不想着励精图治、增强国力,却耗费人力、物力大费周章地讨一个女子的欢心,这不仅陷我于不义,也会让朝中有识之士失望,更会失了民心,真是个糊涂的人啊。”

“公主,大王是想和咱们大楚······?”

辛萝摇摇头,慢慢走到床前,长长地叹口气,捏着手中的红盖头,愁容满脸地看着鹦哥,“姑姑,我知道是母亲担心我孤身一人在燕国才让你来陪我,不瞒你说,我原想是让你和则英去秦国的。”

“公主,你是不是?”鹦哥对辛萝与大巫之事也略知一二,她见辛萝如此说,还以为她要想不开,赶忙劝慰道,“公主,人的感情都能培养出来的,千万不要着急呀。”

辛萝摇了摇头,“姑姑,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的,若是真有这个打算,我早在大楚就自我了断了。我是想对姑姑说,各国战乱纷纷,燕国又偏安一隅、不思进取,只怕有亡国之忧。我已被困在这里,姑姑却还是自由之身,趁现在局势还较稳定,姑姑去秦国找则英吧。”

鹦哥听了这话,惊慌失措,“噗通”一声跪在辛萝面前,抱着她的腿哭诉道:“公主,我从小被父母送进夫人家里,夫人待我亲如姐妹,教我读书识字、针织女红,平时好吃的好玩的,都带着我。后来老爷为我选了门亲事,但我夫君不到三年就亡故,我的女儿也死掉了,婆家把我赶出来,我孤苦一人无处可去。夫人知道后,求了大王让我进宫陪伴,我这才又有了个家啊。我看着你和则英一点点长大,虽然我是个下人,可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我的女儿,如今你女儿深陷困境,我当母亲的岂能抛下她呢?”

“姑姑。”辛萝起身搀扶起鹦哥,“我知道你对我好,而这世上,我牵挂关心的人也只有母亲、则英和你了。但是你听我说,母亲那边,我已托大巫照顾,我相信将来即使有什么变数,他也能保护母亲周全。则英那边,秦国将来必定是天下霸主,则英只要没有大的过错,一定能安然地生活。所以,姑姑,我现在担心的只有你,你就答应我,去秦国找则英吧。”

“不,我不去。”鹦哥摇头,“公主,你给我们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去处,那你呢?你怎么办?”

辛萝说道:“姑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倒是你在燕国,我反而束手束脚了呢。”

“不,我不会走的。”鹦哥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坚定说道,“我很了解公主,你一定是没有退路,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让我离开。我既然选择了和你来到燕国,也答应了夫人要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会陪在你身边,除非我死。”

“姑姑。”辛萝喊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月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王后,大王要过来了。”

鹦哥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辛萝按坐在床上,拿出胭脂盒在她脸上又擦了层粉,燕国女子妆容不似大楚清新淡雅,多是浓妆,擦好之后,她把红盖头盖好,把嫁衣拉平,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脸一边过去给月娘开门。

“有劳了。”

月娘招呼宫女们进来,让她们秉灯的秉灯,端酒的端酒,都忙活好了之后,燕王喜在内侍的搀扶下摇晃着身子走了进来,不等月娘把仪式流程的词句讲完,就拿起玉如意掀开了红盖头。

月娘急得直咧嘴,急巴巴地把词念完了,又招呼宫女端上了合卺酒,幸好这次燕王喜没有再做出什么意外之事,顺利地未完成了余下的仪式。

之后月娘与宫女们离去,鹦哥尽管心中担忧,也不得不走。月娘带她去她的房间,炭火烧得很旺,布置得整洁干净,还有两个宫女伺候她梳洗。但鹦哥满腹心事,十分担忧辛萝,一夜无眠,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听更漏声,不到三更就穿衣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挨到四更,宫女小离起来掌灯,见鹦哥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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