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怎么了？”王笺之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我把珠子递给王笺之，她把珠子举到面前，低声说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她抬头看看我，又低头看看珠子，来来回回的好几遍，然而我却没把她怪异的举动放在心上，问崔盈年道：“盈年，这把梳子不是你的吧？”我记得她往常都是走雍容华贵风，头上常堆满珠翠，这样朴素的簪子绝不是她的。
“什么梳子？”崔盈年问道。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头上的梳子取下来，“这把，刚刚在你头上。”
“哦，是何姨，”崔盈年看了眼楼待月，“噬灵恶鬼出现的时候，我在洗澡，顾着逃命也没梳头发，何姨见了，便······”
“何姨是谁？”
“是季英那儿的负责清洗打扫的。”楼待月答道，她拿过我手里的梳子，抚摸着上面鸟的印记，“这是只什么鸟？怎么好像有三只脚？”
三只脚？我立刻想到了那只叫黑黑的三足金乌，连忙从崔盈年手上拿过梳子，刚想仔细辨认是否是三足，梳子就如被点燃的纸一般烧了起来，瞬间化成灰烟散在空中，而我手心，多了一颗灰白的珠子。
我们都愣住了，尤其是崔盈年，吃惊地还摸了摸我的手，“天啊，不是我眼花了吧？刚刚明明在的。”
“你没事吧？”王笺之问道。
“没事。”簪子燃烧时看上去火很大，可却丝毫没有灼热感。我摸着手里的珠子，又想到刚才簪子上活灵活现的眼睛，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我觉得这只珠子极有可能是“黑黑”的眼睛，那么另外一颗恐怕也是。但是，黑黑的眼睛为什么以这种方式留下来呢？一朵石榴花、一把梳子，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可惜欧阳叶叶不在了，不然还能问问她那朵石榴花从何而来。哦，对了，不是还有何姨吗？可以先问问何姨梳子的来处。
“盈年，你看到何姨了吗？”
崔盈年想了想，说道：“她给我梳完头，楼夫人就过来了，现在恐怕是在公子院子里。”
在扶苏那里？欧阳叶叶已走，唯一的线索就是何姨，我必须要见到她，我说道：“我去找她吧。”
“等等，”王笺之叫住我，“如今阿恒被李因操纵，公子碍于阿恒的安危只能承认她是荷华，你若贸然过去，被李因发觉怎么办？”王笺之眉头深锁，拉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
我对她的态度有些讶异，一直以来，她对我始终都是不冷不热的，偶尔还会让我碰个钉子，如今倒担心起我的安危来了。“你担心我？”我笑着问道，没想到，王笺之却坦然地承认了。这下倒闹得我有些不自在，咳咳嗓子，说道：“放心吧，扶苏说我的阿恒的乳娘，如果长久不出现才会让她怀疑。况且，就算她知道我们已认出她的身份，我相信她也不会对我下手，她要的东西还在我们手里，她还要借助荷华的身份名正言顺待在扶苏身边。”
“李因要什么？”王笺之急切地问。
“冰玉散。”我答道。
“原来真的有。”王笺之说道。她既然是修道之人，听闻过冰玉散并不奇怪，我也没放在心上，忽然，她捂住我的嘴，又对其余人比划下“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地走到门口，五指成抓猛地向外一抓，戳破的窗纸外传来“哎呦”一声。
崔盈年拎着裙子如旋风般跑了出去，“呔！何姨？！”
楼待月奔到门口，衣袖、裙裾在阴风的吹动下烈烈起舞，好似要羽化而去的仙子，只是这仙子终究没有脱离俗世的尘埃，她狠厉地看着被崔盈年扣着胳膊的何姨，像是要把她凌迟一般。“你为何在门外偷听？你是不是李因的人？”
“楼夫人，我还有话问。”我提醒道。楼待月此刻心里怕是乱糟糟的，我生怕楼待月把怨气撒在何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