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究竟是谁

顾锦安走到大厅的时候,小桃已经被绑着跪在地上,头发被扯动的乱了遭。

她环视了一周,见沈斯年坐在首位上,再者就是沈宪之与一个并不陌生的人脸,韩素音被人搀扶着,在看到顾锦安走过来的时候,气的想要晕厥过去,一句话说不出,不断的用手扶着额头。

沈宪之脸色铁青,他没有韩素音的耐性,直接上前,结结实实打了顾锦安一巴掌。

“你个狠心的女人!”

周叔忙不迭的上前,将他拉了回去。

顾锦安抬起头,目光着带着探究以及愤恨!

身后的许抿客套的拍着他肩膀,宽厚的笑道:“宪之,事情还没有调查出来,并不一定是三少奶奶做的啊。”

话音说完,他目光探过来,打在顾锦安身上,礼貌性的点头微笑。

原本今个儿要去应酬一番,下人来说,沈家二夫人中毒了,许抿觉得有意思,这才带着他店铺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给二夫人看病!

说白了,就是过来看笑话!

“不是她又是谁,不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我和对我的母亲怀恨在心,想要用毒参汤毒死母亲报复我么!”他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是受到了刺激。

“母亲原本是给奶奶熬制的补汤,这下子,可就苦了奶奶。”

这么一说下来,顾锦安算是了解明白,原来如此……

她不免勾起了嘴角,这一群人,为了将她赶出沈家,无非就是她与七爷的关系。

复杂的人心总会潜移默化之间,将所有一切明朗的东西变成背后的小手段!

沈宪之还要继续说,无意中看到沈斯年的目光,只能将即将说出来的那些话咽下去。

他知道瞒不住他这位小叔,却能给所有人制造出顾锦安的坏印象,沈之恒的母亲,可是位厉害的角儿,他就不信会忍受自己儿子跟了个这样的女人!

小桃泪眼朦胧,摇着头,“四少爷,凡事讲究证据,不能这样诬赖我家三少奶奶!”

沈宪之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得逞,嘴角一瞬间上扬。

“沈四少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在我房间里,搜罗出一些不该有的东西?”顾锦安冷笑着,不顾身后人的搀扶,走到小桃身边,让她不至于这样害怕,抬起头,对着面前龇牙咧嘴的沈宪之说道:“四少的手段未免太过老套,这样下毒的事情,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她眯着眼睛,刚刚看到许抿,还感觉到吃惊,现在顾不上那样多!

“求七爷明察,不是小桃做的,更不是三少奶奶主使的!”小桃哭嚷着声音道。

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一转身,自己就成了下毒的坏人。

“周叔?”

坐在主座上的人,终于张开了口,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子上。

“去请客人下去喝茶。”

这总归是沈家的事情,许抿在这里不合适!

“得来,我去外面等我家先生去。”许抿收起了二郎腿,站起身子。

在路过顾锦安的时候,原本即将过去,直接握住了顾锦安的手臂,一准在她受枪伤的位置!

他嬉笑的回头,一脸无畜,“还没来得及和三少奶奶致歉,改天等三少回来,再请您吃个便饭!”

手臂上的痛感,蔓延到全身各处,疼的发麻!

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知道许抿是故意的,便点头微笑,“好!”

别人越是让你露出更多的破绽,越是要镇定!

顾锦安是个能隐忍的女人。

看着许抿走远了,韩素音被两个丫鬟安抚下,泪水一下子涌出来,颤抖的站起身子,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沈斯年讲道:“他小叔,整个沈家乃至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知道,您才是支撑着沈家的人,二夫人虽不是正房,却辛辛苦苦在沈家忙活了大半辈子!”

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继续讲道:“我是真的没有想过锦安会要害我,倘若今个儿喝了那碗汤,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也不是二夫人了。”

“四婶可亲自看见我下毒了?”顾锦安有些好笑,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起来,“我倘若想要害四婶,就把毒药藏在四婶的手帕里,花瓶里,枕头下,让四婶天天闻着日渐消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跳进火坑里!”

听着这样的话,韩素音立刻将手帕收起来,哼着哭腔,“原来你是诚心要害我,我说这几日怎么这般头痛!原来是你搞的鬼!”

顾锦安将嘴唇抿的发白,她相信有些人会把黑的说成白的,也见惯了这样的事情,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觉得,是有说么无助!

沈宪之在旁边冷眼相待,甚至是有些得意,虽说用毒套路了一些,终归还是将人一棍子打死!

下毒可是件大事,即使有沈斯年护着,许抿刚才已经做了见证,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沈家三少奶奶毒害二夫人的事情!

“砰”的一声,打破屋子里的沉默!

青釉的瓷片碎了整个房间,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顾锦安抓住地上的碎片冲到韩素音面前,动作干脆利落。

冰凉的瓷片触碰到脖颈上柔软的皮肤,连接着上面的大动脉,轻轻一划,似乎就能看出喷出来的血液!

“母亲——”沈宪之惊呼!

下人们乱了套,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缩在角落里面,唯独坐在主座上的沈斯年,没有任何的动作!

韩素音抖着身子,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住。

“你,你……不要乱来。”

“刚刚四婶貌似没有明白锦安的话,锦安不妨再重新说上一遍!”顾锦安声音不卑不亢,却似一股冷风拂过韩素音的全身。

“大家看到我手中的瓷片,靠着四婶非常近,我这么轻轻一划……”说着,她比划了手势,可以清晰的看到韩素音头上的一颗汗水滚了下来,“简而言之,我有很多种办法要了四婶的命,大不了就像是现在这样,同归于尽,我不是怕死的人,比起现在的生活,我没有嫁入沈家之前,也是过着饿殍的日子,我很感激七爷救了我,如今有人陷害我,我只能用此办法才证明清白!”

说完,她松开韩素音的身子,身上没有了刚才的戾气,“四婶,得罪了!”

韩素音缩在沈宪之的怀里,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和惊吓,登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宪之瞧着自己处于劣势,看着还依旧跪在地上的小桃,指着她道:“都怪这个丫头,肯定是她背后做的手脚,周叔,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着家法伺候!”

小桃终于反应过来,身子抖如筛糠,“不是我,真的不是小桃!”

“不是你难不成是你家主子?”沈宪之把小桃呛的说不出话来,又转过身来,对着即将说话的顾锦安讲道:“三嫂若是没有证据,就莫要在说一些无用的话!”

周叔看了眼沈斯年的眼色,让身后的人就要带小桃出去,家法无非就是用鞭子抽打背部!

顾锦安上前一步,趁着那些人抓住小桃的时候,护住她的身子!

年纪轻轻,下毒可不是一件大事,他们肯定会往死里打!

“小叔,你可得为奶奶和母亲做主!”沈宪之指着地上的人,“她刚刚都已经承认了!”

沈斯年此刻不得不站起身子,瞧了眼小桃,“终归是你自己的疏忽!周叔,按照沈家的惯例执行。”

小桃死咬住下嘴唇,浑身打着哆嗦,却为了顾锦安,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的身子被拖到院子里,顾锦安也随之赶上去。

“要打就连我一起打了吧!”

顾锦安将小桃抱在怀里,双目中泛着坚韧的光,想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下人拿着鞭子,朝着主座上看过去,“七爷,这……”

没有主子的吩咐,随意不敢先动手!

“我亲自来!”

沈斯年一只手挽着袖口,微微蹙着眉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深入谭底的眸子,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他的喜怒!

顾锦安有些惊讶,却很快将这份惊讶压下去,即使是面对着他,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顾锦安也依旧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沈斯年接过鞭子,在半空中一甩,还未等顾锦安喘一口气,如数的鞭子完整的落在她的脊背上面。

清脆响亮,是这院内唯一的动静!

顾锦安紧紧咬住牙关,依旧是瞪着一双坚定的眸子,看着扬着皮鞭的人,一寸也没有离开过。

十下,已经皮开肉绽!

她痛的喘不过气,依旧努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对着沈斯年讲道:“如今,我替小桃挨了这么多下,那七爷是否可以协助锦安,帮,帮锦安找出幕后凶手!”

沈宪之听到这句话,脸色苍白了起来,“凶手就是小桃,已经找出来了……”

沈斯年回头探了他一眼,他这才不说话,这一眼太过犀利!

随后对着周叔道:“听三少奶奶吩咐,这件事情,必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听到这句话的顾锦安,嘴角难得扬起,总归是没有让她失望!

被小桃扶下去,敷了药,一觉醒来天已经是黑到了底。

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身上疼痛席卷而来,恍惚之间,看到前面桌子旁边坐着一抹身影,她看不清楚,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抹身影缓缓站起身子,朝着自己走过来!

“醒了?”

熟悉的嗓音充斥在顾锦安的耳畔,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还未张口说话,就被面前的男人打断。

“之前你帮我换药,这次,该我了。”言语中忍不住充满着自嘲。

顾锦安轻笑了一声。

“不生我气?”沈斯年微笑道,将她背上的遮挡物拿开,“打了你,我可是自责了许久。”

“但是换成旁人,你不得更加担心?”顾锦安喘着气,半开着玩笑的说道。

“还是你懂我!”

自己的力道能够掌握,定多让顾锦安三天下不了床,伤口浅,并不会留疤,别人就说不定了。

并且,这是结束这件事情最好的收尾,也在众人面前破了他们非同一般的关系。

沈斯年帮着顾锦安在脊背上换好了药,他的手顺着脖颈往上,摸到她的脸颊,低下头,嘴唇准确无误的吻上去。

“委屈你了。”

蜻蜓点水一般啄在她的脸上,口上,脖子上。

小心翼翼不要碰到伤口,他眼神涣散,胸口剧烈起伏。

而顾锦安身上围桌寸缕,有些羞的埋下头。

沈斯年手指勾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来回缠绕,依旧在与她缠绵。

夜是最暧昧的阶段,带着两个人逐渐涣散的神情。

蓦地,沈斯年的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他咬了一下顾锦安的小耳朵,匕首的尖从女人的腹部滑到她的胸口,对准她致命的地方!

感受到金属的冰凉,顾锦安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锦安,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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