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旧伤未愈

凉秋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大早上了。

她有点慌,本来昨晚上她也不用值班。自己一晚上处于失联的状态,也不知道惜时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凉秋赶紧掏出放在白大褂里的手机,却发现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正在凉秋瞪着手机发愣的时候,一直睡在沙发上的温栾突然吭声了:“我打给苏言了,让他家帮忙照顾一下孩子。”

“你打电话给苏言了?”因为刚醒来,凉秋脑子有些短路。过了那么好几秒钟,她才反应过来:“你打电话给苏言了!你瞎说什么了!”

“我瞎说什么?我就说你睡我这儿了啊,睡得很好的样子,我也不想叫醒你,让他帮你看着儿子,怎么了?”

“你!”凉秋听到温栾的话,汗毛都炸起来了:“你说这种话,太容易让人引起误会了!”

“误会?”温栾一皱眉,有些不满意地回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明摆着的吗,还要误会什么?”

“懒得和你说!”凉秋气得抬手指了温栾半天,最终放弃和他较劲了。

温栾见她一阵手忙脚乱,好心提醒了一下:“我房间里有浴室,随便用。”

“不用。我去医生用的浴室里洗!”凉秋拢了拢头发,又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落下东西,这才出了温栾的房间。

温栾闭着眼睛听到震天的关门声响,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

凉秋在浴室里洗了澡,又换了一身工作服。刚回到办公室里坐下,苏言就进来了。

“起得挺早呀。”凉秋装作没瞧见他,并不打算主动打招呼。苏言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主动出击挑衅她。

凉秋抬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真的只是睡了个觉,可能是这两天值大夜班太累了,本来坐着和他聊天呢,就睡过去了。”

她故意忽略了二人相拥的细节,打死都不要说出来。

“我可什么都没问啊。你这叫欲盖弥彰,你知道吗。”苏言呵呵一笑,见四周没别的同事在,又特地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咱医院病床的质量一流,承重不错的。”

凉秋正在喝水,听他这么说吓得水都呛到了嗓子眼里,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缓下来,她一边坐在那儿顺气,一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苏言道:“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正经。”

苏言耸了耸肩,也没说别的了。可是他的这种态度却让凉秋不安起来,她盯着苏言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昨晚上不是也和惜时这么说的吧。”

“放心,我还没这么少儿不宜。”苏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翻看案例:“我只是实话实说了而已。我说,你妈妈和男朋友谈恋爱去了。”

凉秋急了,嘭地一下站起身来:“你让我回去怎么和惜时解释?”

“你先听我说完嘛,不要这么激动。”苏言示意她坐下来,凉秋不乐意,他又好言相劝了几句,这才半推半就地让凉秋坐回到了椅子上:“他并没有什么抵触情形,反而非常开心。他说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妈妈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凉秋闻言一怔,没多一会儿,眼睛就湿润了:“他真这么说的?”

“嗯。”苏言点了点头道:“说实话我也很以外,一个九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凉秋,不得不说,你把他教得很好。”

“可我不希望他这么懂事。他这么懂事,让人心疼,更让我愧疚。”孩子本应该是天真烂漫的,可是这十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却造就了惜时沉稳的性子,让他与同龄人站在一起尤为突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我们看着你也心疼啊。凉秋,有时候大人也不需要那么懂事的。”凉秋低着头,知道苏言这是还有话要说:“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温栾重新开始。”

“怎么重新开始?他都已经结婚了呀,他和陆晚晴结婚十年了都没有分开,说明他想要离婚没有那么简单。”李凉秋自嘲一笑:“说来也真是讽刺,十年前我就莫名其妙地当了一回三儿,十年之后我又回到了这个位置。造化弄人,真是可笑。”

“关于这件事,我要和你道歉。”苏言提起往事,眼神复杂地看着凉秋:“当初我帮助你,也是动机不纯。我以为,你的离开对你们三个人都好……我太天真了,自以为是地低估了你们所有人的感情。包括温栾对你的。”

“那不关你的事,只怪我和他缘分太浅。”凉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上的圆珠笔轻轻敲击着文件夹的铁皮封面:“而且,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我只想带着惜时平平静静的生活。”

“可是,温栾当初娶陆晚晴,全是为了报复……你当初没了那个孩子,温栾也很痛苦。他娶了她,全是为了那个孩子。”

时隔多年,再提到那个孩子,凉秋的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了一样疼。而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原来温栾也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苏言见凉秋沉默,便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陆晚晴当初嫁给他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肚子里怀了温家的子嗣,再加上陆家的威逼,才凑成了这么一段姻缘。可是……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孩子没了,陆晚晴的身子也垮了,温栾也没有再和她共处一室。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分房睡的。”

凉秋闻言一愣,半晌才道:“这都是陆晚晴跟你说的吧。”

“是。”事情说到自己身上,他也觉得自己很悲哀:“我和金燕结婚了以后,就断了和陆晚晴的联系,她也是为了避嫌,当好她的温太太,没有再和我联络。前一段时间她主动来找我,也是希望能够让我牵线搭桥介绍她认识一下王主任。在这种情况下她说的话,总有几分是真的吧。更何况,还是自揭疮疤。”

“哦。这都与我无关了。”凉秋依旧无动于衷地回道,苏言也没有强求。生活已经在凉秋柔软的内心之上造了一层坚硬的铠甲,固若金汤。想要软化它,唯有时间。

“行吧我不说了。走了去查房,人都应该差不多到齐了。”苏言拍了拍桌子,招呼着凉秋一起出了办公室。

二人走在路上正低声商讨着几个重症病人的情况,忽然有人叫住了凉秋。凉秋一回头,发现是位端庄典雅的中年妇人。

这个女人,她是见过的。苏言也认识。

她是林幼安的母亲,林氏的董事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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