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昱最先醒过来，他和顾南山两个人都睡在地上，好在有地毯。顾南山婴儿似的蜷在他怀里，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任昱揉着太阳穴，虽然昨夜醉酒，但看到两个人这副样子，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还没出小月子。
任昱面上忧色一闪而过，探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背上撕裂般的痛却叫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忍了一下才将手放在她额头上。
果不其然发烧了。
在浴室放水的时候，他侧身照镜子，背上全是一道一道被顾南山抓出来的红肿的印子，右侧腰那里尤其严重。
顾南山怕疼，任昱是在第一次和她发生关系的时候知道她一疼狠了就喜欢抓东西，那一次他也没被抓成这样子，他想，不知道除了疼之外，有没有恨？
如果有恨……
任昱看着镜子中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洗漱。
她恨他最好。
任昱把顾南山放到浴缸里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着任昱，愣了一下，要说什么，口中干涩，竟然发不出声来，他站在浴缸边冷酷地看着她，并没有给她拿一杯水的打算。
她只好用口水润喉咙，勉力开口，嗓音沙哑得仿佛破锣：“你总该让我知道，咳咳，昨晚……你把我当做了谁？”
能叫他计较、吃醋，想必是真的在意。
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任昱不知道自己昨晚说了什么，才叫她这样误会，但她这误会，却恰到好处。
“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你只是她的替代品！”
“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顾南山脸色涨红，止不住咳嗽起来，浴缸中的水因为她愈发剧烈的咳嗽，溅了许多出来。任昱皱着眉毛后退，在顾南山眼中，便是她碰过的水他都觉得厌恶的样子。
她急切地想要控制住咳嗽，却适得其反，反而咳得越发厉害，仿佛要把心都咳出来的样子。只是眼睛里热辣辣的，却并没有眼泪流出来。
任昱受不了她没完没了的咳，转身就走。
顾南山挣扎着从浴缸里爬出来，拿浴巾裹身子的时候看到身上被他弄出来的痕迹，难堪至极。
任昱听到她的动静，转过身来攥着拳头看着她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来，走到他面前。
虽然神色悲戚，但她眼中不再有泪，目光如情人的手摩挲着他的脸。
顾南山发现自己还是爱他，爱他的剑眉星目，爱他高挺的鼻梁，爱他一生气就要抿起来的薄唇，爱他笑起来颊侧的酒窝，爱他沉稳的气质，更爱他努力优秀勇于担当，她爱了他十几年，一时半刻想要戒掉确实难。
她的目光太过于缱绻，就仿佛吃白果吃到第十颗，看多出来的那一颗的时候的眼神，她心里分明还想再吃，却知道吃多了会中毒，不得不放弃。如今，他已经成了她的第十一颗白果了吗？
果然听她说道：“大昱，如果你爱的是别人，又这样恨我家，我们……”她哽住，一再吸气，就算是碎心断肠也要说出来，“我们离婚吧！”
她终究自私，无法接受一个爱着别人的他。
任昱面无表情，目光瞬间冷下来，他看着近乎孱弱的顾南山，她竟然说出离婚来，她胆子真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