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暂露头角

宋音离的心在颤抖,他这么说是不打算放过慕容暄了吗?就算他没让人在大理寺里动手脚,可凭着他和姜后在慕容玄心中的份量,这回让慕容暄从此消失在世上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她捏紧手中丝帕,双眸间泪眼盈盈,“太子哥哥,只要你愿意帮暄哥哥,离儿什么都依你。”

她爱慕容暄,她不能,不能就这么让他消失!

顷刻间,未等慕容寒反应过来,宋音离柔滑的双臂已攀上他的脖颈,两瓣柔软的唇覆到他微凉的唇上。

他整个人呆住!

这是十二年来,她第一次这么主动接近他。就连他们成亲的那夜,她也未愿意让他碰她。

可是此时此刻,她为了慕容暄,她在做什么?!

胸腔中的怒气涌上心头,慕容寒用力擒住她的唇,双掌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拢紧,落下纱帐,扯掉她身上的衣裙。

他用手蒙住她那双在极力掩饰悲痛的眸子,近乎疯狂地发泄这十二年以来的忍耐!

平南关的军营里,宫南絮已经在霍弈城的营帐外跪了一天。被焦阳晒了一日,她觉得头隐隐有些晕。

霍弈城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翻着兵书。

“将军,真的就让她一直这么跪着吗?”许褚站在一旁,望了一眼营帐外面的宫南絮。

“她想跪便让她跪,爱跪多久跪多久!”他没抬眼,故意将声量放大。外面跪着的那个人听到声音,依旧一动不动。

到后半夜,霍弈城却辗转难眠。最后还是起身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赶紧起来!省得晕过去了我还得叫人照顾你,如今军营中军医缺人手,他们可无暇顾及你!”

他冰冷的声音从头顶袭来,宫南絮抬起头,一双眸子蕴满喜悦,“霍将军,您不赶我走了?”

“快点回去睡吧。”

霍弈城故作不悦地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宫南絮咧开嘴角,也不管他还听不听得见,高兴地回了一声,“是。”这才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将她留下来,也并非什么难事。慕容玄只是警告他,若是此人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便让她离开平南关。

可是,她真的有那个指点兵将,驰骋沙场的本事。

夜里,宫南絮写下一封书信,连夜寄给凌暮时,她想知道慕容暄在蕲州城的处境。

那个人,她时时刻刻都挂在心上。

赵纬诀的事在蕲州城中发酵了半个月,二殿下慕容暄被押解入牢的消息也早已传遍整个蕲州城。

大理寺那边能找来的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当年吴昭仪与赵纬诀通过的几封书信,信中提到的都是叫他日后多辅佐慕容暄。

慕容玄手里捏着那几封书信,坐在龙椅上发愣。

他知道,是有人在陷害自己的二儿子,除了后宫中的那两个人,还能是谁呢?可是连他自己,也想着能找个正当的理由将他押入牢中。

如今这个理由,多正当啊...

虽然不能证明他就是杀害赵纬诀一家的凶手,可是至少有这些证据是在指向他的不是吗?

只要这回借机将他除掉,那么以后他做的那个梦就永远都不会实现了,这不是正好遂了他的心愿吗?

这样,他就再也不用害怕见到他那双眼了...

可是,这是他和吴昭仪唯一的孩子,他也曾宠过他,疼过他。

“皇上,季右相求见。”

王正中从外面走进来,在慕容玄面前禀报一声。没得到他的回应,复又走到他身边,在他耳旁轻声提醒,“皇上,季右相求见。”

“哦...”他这才回过神来,眼皮子抬了抬,“宣他进来。”

“是。”

自从赵纬诀一家出事后,他经常这样一个人坐着发愣。王正中叫太医过来过好几回,但都被他轰走了。

季中忱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见到慕容玄就俯首躬身,“回皇上,老臣有急事禀告!”

“季爱卿有何事禀告啊?”

他放下手里的书信,看向他。

“老臣这里有一些账目,与赵纬诀一案有关。”

季中忱从袖子里拿出昨夜突然出现在他书案上的账目,看到他微微抖动的双手,慕容玄憔悴的双眼闪过一丝不安。

账目送到慕容玄手中,翻看了几页之后,他本就不悦的面色变得愈发阴沉。这些,可都是当年赵纬诀身居户部尚书一职时,搜集到的关于慕容寒和宋孝炎二人贪污百姓税赋,军中粮饷的证据。

季中忱低着头,说:“昨夜老臣一入书房中,便见到这些账目放在书案上。事关太子和宋太傅,天一亮便急忙赶进宫来面圣。皇上,这些账目确是赵尚书当年搜集到的啊...”

赵纬诀曾经与他是同窗好友,留在账目的字迹他再清楚不过。季中忱苍老的双眸里,已生出几分黯然。

顿了顿,他又开口,“如今国库空虚,军中将士在前线御敌,大齐百姓苦不堪言,太子殿下和太傅却在...”

“够了!”

这回,轮到慕容玄的手在颤抖了,他没想到,大齐在这种危如累卵的形势下,身为太子的慕容寒和身为太傅的宋孝炎居然还打那些理应充盈到国库,救国于危难间的库银的主意!

当晚,慕容寒被禁足在长定殿中,宋孝炎被罚去一年的俸禄。

季中忱提了几句慕容暄的事,言语中只与他说既然二殿下是被冤枉的,理应释放出狱。

慕容玄却叫他不要再追究账目的事,颇有要将此事压下去的意思。释放慕容暄出狱的事,只字未提。

姜后在翠屏宫里得到消息,整个人差点要昏过去,她让凝珠扶着她,踏着夜色前往御书房。

“皇上,您怎能凭着几本账目就禁寒儿的足?若是寒儿出了什么事,臣妾也不活了...”她的话里,带着满腹委屈。

慕容玄心中烦乱得紧,被她这么一叫嚷,眉头皱得更厉害,“朕只不过是将他禁足在长定殿中,能出什么事?!”

心里,更烦了。

“您怎么能这么说,他整日被困在里面,万一想不开...”她在逼着他,宣个期限出来。

“行了,朕就禁足他一个月!”他也知道,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个期限。

等到他的答案,姜后立马换了张脸,抹去脸上的泪痕笑意盈盈往他身上蹭,风韵犹存的身子几欲躺入他怀里,但都被他不悦地推开。

这种时候,他没那个兴致。

她在他身旁驻足半刻,最后欠下身子,“那臣妾先告退了。”

头疼得厉害,这个时候,他突然有点想起吴昭仪来。

第二日,赵纬诀一案还在蕲州城中发酵,但是却突然传出消息,说是当年赵纬诀搜集到了太子和宋太傅勾结贪污的证据,才被他们二人赶尽杀绝。

一同传出的,还有慕容暄自小与宋音离相恋,却被慕容寒横刀夺爱的消息。

如此一来,慕容暄入狱的事愈发引人深思。他被太子陷害的消息在蕲州城中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的舆论开始压向慕容寒,而且慕容暄刚协助霍弈城从平南关打了一场胜仗回来。慕容玄知道此事再也压不住了,碍于百姓和季中忱一党的压力,他只得先将慕容暄放出来,并且恢复了他身为一位二殿下该有的权利。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位沉寂已久的二殿下不仅在人前暂露头角,还得到了他应得的权利。

对于这位隐隐绰绰生出璞玉般光彩的二殿下,朝中官员和大齐百姓都开始重新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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