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市集遭遇陈宏烈

“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皇帝日日见的都是这些个妆容精致的娘娘贵人,小姐这般模样我见犹怜,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定能叫皇帝眼前一亮,到时候小姐入宫,夫人可就是国丈娘,身份可是水涨船高呀!”

“姑且信你一回,你与小姐出门在外,要事事关照小姐,切不可自己贪玩,误了大事。”说罢,宋苗氏领着不情不愿的宋三丫离去。

若说,这张晓芳还真是不折不扣的鬼灵精,她要是想忽悠谁一套一套的,让人无法反驳。

这不,就连素来精干,讲求排场的宋苗氏三言两语就被她说动了,不管晓芳说的理由,是不是天下男人的通病,但至少,云姝知道,陈宏烈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会记得,七年前,那个衣袂翻飞的黄衣女子,林云姝。

云姝让张晓芳在街上疯玩了一上午,时值午时,才在十字口停下,不管陈宏烈选择先往何处,又从何处离去,此地确是他必经之地。

看着两旁夹道前来观礼的人群,云姝恍然忆起,那时年少,她也曾翘首以盼,在熙熙囔囔的人群中,偶遇那翩然少年。

彼时,她以为那一眼便是万年,不管日月更迭还是沧海桑田,永远不能抹去那时悸动,可如今,沧海依旧,日月不改,她的心里,却只余冰冷的恨意,如此浓烈,又如此薄凉。

不多时,一排长长的仪仗从长街尽头处行来,一排排威仪的士兵,手举着回避肃静的五爪金龙缠绕的牌匾走在队伍前面,之后便是两名太监,各自手执锣鼓,接下来便是穿着粉色飘逸宫装的宫女。

紧跟在后的,是绣有金龙戏凤的帘幔的马车,马车上缠有红绳千匝,远远地就能看见,一身龙袍的陈宏烈与一身大红宫装的田香儿端坐期间。

“田香儿,你也该好好感受一下,从云端跌落的滋味才好!”云姝眦目欲裂地看着马车上伉俪情深的两人,此刻心里只余沉沉的恨意。

张晓芳握住云姝的手,微笑着说:“你准备好了没有?”

云姝点头,笑得绝望而忧伤。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五步……

“啊……你这人怎地推我家小姐。”张晓芳借一男子之手,将云姝推出去,让她跌坐在大道上。

“大胆民女,竟敢当街阻拦陛下巡城,来人给我拖下……是你?”

云姝原本背对陈宏烈的马车倒下,田子龙不知是云姝,执剑前来护驾,却不曾想,回过头来时,却见那人是她。

“清芳……”

那一刻,田子龙的眼里闪过惊惧不安还有深深的刺痛,他握着长剑的手上青筋必现,好似随时都准备要杀人。

云姝知道,田子龙定然也是不希望宋清芳被陈宏烈发现的。

他不动,云姝也不曾有动作,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在那一瞬间,两人的眼里再也没有别人,没有悱恻缠绵的缱绻,只有肃杀,沉重的肃杀。

出来巡城是田香儿要求的,陈宏烈原本便有诸多怒气,如今被一个女子无端打断,陈宏烈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他慵自支着额头冷声说:“将人带下去,打入天牢!”

云姝低头跪伏在地,即便陈宏烈说要将她打入天牢,她也纹丝不动的低头不语,田子龙惧怕陈宏烈得见云姝容颜,连忙扯着云姝便要将她拉走,于他而言,将宋清芳关入天牢,再去施救,远比被陈宏烈发现要好,殊不知他一着急,用力过大,竟将云姝扯得飞了起来。

陈宏烈只觉得眼前一片耀眼的黄色飞过,犹如一只翩然的蝴蝶,那熟悉的颜色,刺痛了陈宏烈的眼,如同一枚石子投入他沉寂的心。

恍然间,他抬头看向云姝……

“云姝……”只一眼,陈宏烈便不顾形象的站起身来,激动不已的喊出云姝的名字,并眸色灼灼地看着云姝。

听到他喊云姝的名字,田香儿与田子龙俱是一震,田子龙双拳紧握,很是紧张地勾住云姝的纤腰,将林云姝护在身后。

而田香儿,顺着陈宏烈的目光看过来,却见林云姝正阴鸷的对她咧嘴大笑,云姝那编贝一般的牙齿上,有丝丝的血水,正泊泊往外冒。

“鬼,有鬼!”田香儿花容失色的大喊着,她用镶有金丝护甲的手指颤抖地指着云姝,活像真的见鬼了一般。

“求陛下饶命,我家小姐不知被谁绊了一下,这才冲撞了圣驾,求陛下开恩,求陛下不要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宋博谦将军家的大小姐,求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我家小姐吧!”

张晓芳第一次下跪,且跪得用力,疼的面容都扭曲成一团,不过也正好让她的戏演得更加逼真。

“你说……她是宋博谦的女儿?”陈宏烈问罢,也不待晓芳回答,便怒声吼道:“来人,去将宋博谦给朕押上来。”

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云姝终于开口,她缓缓站起身来,不顾云鬓乱,傲然看着陈宏烈说:“陛下何故要置民女父亲的罪?”

她眉间那枚血红的朱砂,像一记重锤,狠狠打在陈宏烈的身上,他顾不得帝王威仪,顾不得身边的田香儿,从马车上跳下来,做了与萧战尧一样的事情,伸手去抠云姝的朱砂痣。

嘶!

云姝怒目,疼得伸手护住朱砂,可陈宏烈用的力道,远比萧战尧要大,云姝眉间被他抠出了血,那朱砂更显得诡异莫名。

陈宏烈踉跄后退两步,被赶来的常禄扶着,常禄深深看了云姝一眼,关切地说:“陛下,还是回马车上歇息吧!”

这时,宋博谦从队伍的后面疾步走上前来,见云姝在此,他也顾不得许多,狠狠一耳光甩在云姝脸上,愤然道:“孽障,谁允许你出门的?”

“父亲……”云姝捂着脸,嘴角瞬间就有了血丝。

宋博谦拉着她跪在架撵前,俯身贴在地面,恭敬地开口:“陛下,微臣教女无方,但凭陛下责罚!”

“大胆宋博谦,她与林云姝如此相像,为何你从不言明?”陈宏烈的眼神幽深而复杂,他既盼云姝活着,又恨云姝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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