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音揉了揉被他捏痛的下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周靳寒,在对上他冷淡的眼神后随即又低下头。
这让她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他会吼她,或者直接摔门走人。可他没有,只是让她吃止痛药。
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不好,易怒,刻薄,残忍,专制。
但更令她意外的是,自己心里竟然一点都不怕他。她只是很想离开这里,想回到程远身边。
她几下把药吃了,然后抬头平静地对周靳寒说道:“我吃完了,周先生可以让我走了吗?”
“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周靳寒嗤笑了一声,“白檀音,你我认识二十年之久了,我什么人你不知道?你当我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吗?”
又是这句话。
檀音心底渐渐浮上一丝焦躁,也很无奈。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让周靳寒觉得他们俩是认识的,还认识了二十年之久。这可能吗?她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了,如何跟他这样的大人物认识?
她深吸一口气,正想劝说周靳寒就立刻被他打断了。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勾勾唇不屑地笑笑:“想跟我说认错人了?白檀音,我不是小孩儿,再劝说我之前,你最好先自己想明白你胸口上的文身是怎么回事吧!呵。”
再多的话他已经没欲望说下去了,他受够了这个房间的空气,受够了她看着他时比看陌生人还冷淡的眼神。
分别三年,他的心没有因为她的回归而鲜活起来,反而被她的眼神和言语扎得更疼。
她果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让他难受。
周靳寒没有在檀音房里多待,他很快下了楼。陈妈担心地看着他,出声问道:“先生,你还好吗?”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没事,你们上去个人看着她点,别让她乱动。我出去会儿。”
“知道了先生。”
陈妈看着周靳寒急匆匆往外走,有些欲言又止,眼见他已经走到外面花园,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他,这一次陈妈不是以佣人的方式说话,而是以一个照顾了周靳寒三十三年的长辈跟他说话。
“靳寒……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知道。”
“还有……”陈妈踌躇着,“不如让小茉莉也过来吧?孩子跟着妈妈总会好很多……”
提起小茉莉,周靳寒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沉着脸对陈妈嘱咐:“那只会更糟糕。陈妈,任何人,都不准在她面前提起小茉莉,也不准任何人把白檀音的事告诉小茉莉。”
陈妈心中百般无奈,叹了口气:“是,陈妈知道了,不会有人说的。”
小茉莉,他的小天使。于他们两人来说,他之蜜糖,她之砒霜。
陈妈的建议或许对于别的母亲来说是有用的,但是对于白檀音,呵呵,一个视自己亲生女儿为恶魔的母亲,怎么会因为看到女儿就回心转意?或许还会指着他骂他卑劣的用小孩来欺骗她吧。
周靳寒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挺直了背脊往庄园外走去。过往的一幕幕犹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的刺伤他的心。
他走不出去,她却已经用忘记来开始新的人生?
绝无可能!
他说过,曾经他有多难受,今后他会让她更痛!
庄园外。
“先生,去哪儿?”
“城南,白家。”周靳寒坐进宽敞的车子里,闭眼小憩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成熟动听的女声:“哟,稀奇,你会给主动给我打电话。难得啊,靳寒。”
周靳寒眉头深皱,不想跟她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那个她?”
“别给我装,我耐心有限的。”
“周靳寒,你就是这样跟你亲小姨说话的?”
“……”沉默。周靳寒被她这句话堵着,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心情很不错,乐呵呵的笑了:“行了,不逗你了。”她知道要让这个只比她小五岁的男人叫她“小姨”怕是比让天塌下来还难,“阿音怎么了?我听说你已经成功把她从婚礼上劫走了啊。”
周靳寒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越想心里越是刺痛:“她说,她不记得我。”
“这个……”
“是不是你们商量好的?是不是?!她就这么恨我?这么恨小茉莉?!”饶是再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提到白檀音,周靳寒还是忍不住动怒。
“……靳寒,有些话,电话里不方便说,等你过来我再告诉你。”
周靳寒深吸一口气,想要挂电话。
“等等!”女人头疼地扶额,她知道他的脾气,所以赶紧在他挂电话前喊住他,“……如果我说,我已经叫人把小茉莉送到你那个庄园了呢。”
“滴滴——”女人的话音刚落,电话里只剩下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