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白佳佳和王澜打了声招呼,就和周哲一起离开了秦家。
没办法,王澜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春樱巷子现在有些冷清,大概是因为十月的天气已经让人不愿意出门。
她一步步沿着自己走过成百上千次的巷子走进大院,周哲等在巷口。
跨过高高的门槛,白贺山正在练功。
白佳佳也不打断他,自己走到祠堂里直直跪下。
看着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牌位,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联姻贵知己知彼。结姻如兑银平,一针之差便不是知己知彼之说也。吾家子女议婚,毋贪富,毋慕贵,宜择清白世传忠厚谨饬之家……你可还记得半分?”
“记得……”
“大点儿声!”
“记得!”
喊完,藤条就重重落在了白佳佳的后背上。
白家祖训,若有违背家规者,杖三十。
白贺山下手从不留情。
“错了吗?”
“错了!”
“错在哪儿?”
“识人不明,行事轻率!”
白贺山把藤条放回牌位之前,上了三炷香。
“识人不明,林白这等败类你竟用了五年才看清。行事轻率,竟然自作主张随便寻了个人就结了婚姻!你可知秦家是什么?是无底洞!”
白贺山气得胡子发抖。
白佳佳知道,爷爷从小最疼自己。
现在自己经历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冤孽啊……”
“爷爷,我知道错了……”
“这辈子都不得与秦家大房有来往!”
白贺山声音洪亮,震得白佳佳耳朵生疼。
“爷爷,我是秦暮楚的妻子。”
藤条再度落了下来。
“知错不改!我白贺山没有你这样的孙女!”
“爷爷!”
“要么现在就和他离婚,要么以后再也别叫我爷爷!”
“爷爷,不能离婚……”
咚——
白佳佳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疼得叫出声。
“你、你再说一遍!”
白贺山气得发抖。
“爷爷,周楚在秦家。”
砰——
“白家家规第十条是什么!?”
白佳佳紧紧咬住下唇。
“凡……凡白家子女,不得以身犯险……”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
“爷爷,可我想弄清楚!不然周楚迟早会毁了白家的!”
啪——
“嘶……”
“白家的男儿还没死绝呢!”
“可现在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吗,让我去不是更方便吗?”
白贺山眼睛就像一双双利箭,箭箭都朝着白佳佳心脏射去。
“你真当我老糊涂了吗?你分明是对秦暮楚上心了是不是?”
白佳佳抿唇,不再争辩。
她从小跟在白贺山身边,一举一动都骗不过他。
白贺山操起藤条不要命地往白佳佳身上打,直到她的后背被血汗浸湿。
整个过程,她跪得挺直,愣是没叫唤一声。
“好,既然你喜欢他,以后出了什么事,别再来找我!我白贺山没你这个孙女!”
白贺山转身离开祠堂,全然不理会白佳佳的解释。
白佳佳跨过高高的门槛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惹爷爷生气了……
这个曾经总是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别怕,白家永远是你嘴强大的后盾”的老人,对她做的一切寒了心。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巷子口,白佳佳抬头望天,把快要流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身上被藤条抽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火辣辣地疼。
前方有刺眼的车灯晃过,然后对准了白佳佳的眼睛。
她伸手挡住灯光,往旁边移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