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白佳佳和秦暮楚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们只记得原本对峙的两人，最后互相纠缠，水乳交融。
痛。
是白佳佳对那晚所有的记忆。
秦暮楚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用最血腥的方式宣誓着自己的领属权。
窗外，雷雨大作。
阴冷的秋风从敞开的窗户溜进来，刺激着白佳佳麻木的身体。
假笑，是秦暮楚的。
眼泪，是白佳佳的。
腥风。
血雨。
不只是存在于武林，也存在于白佳佳和秦暮楚的战场。
秦暮楚睡着之后，白佳佳艰难地咽下口中含着血的唾液，光着脚跑到厕所，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
吐完，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起，脚早已发麻。
镜子里那张脸，嘴唇红肿，头发散乱，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异物，在不遗余力地现在的一切都不只是个恶梦。
白佳佳的眼睛干涩，想哭，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掉不下半滴眼泪。
秦暮楚太过温柔，让她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可她忘了，对方是秦暮楚啊！
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丝苦笑，脸上浮着迷茫。
到底上一秒笑着和朋友打趣的是她，还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是她？
想不明白。
所以放弃。
向前。
直走。
右转。
伸手。
刺骨的冷水从头顶落下，妄图掩埋一切污浊和不堪。
白佳佳望着头顶浴室的灯，用尽全身力气，露出八颗牙齿。
最标准的微笑。
“白佳佳，不是现在……”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留在秦家。
就算秦暮楚打破两人之间的所有界限……
她也必须留下。
望着洒下的水珠，白佳佳突然想起了林妍倾。
她打心底里羡慕那个女人。
被父母宠爱，对社会黑暗一无所知。
能活在一片虚假的美好里，看不到事情背后的肮脏。
真的好幸福。
如果她白佳佳此刻看不清秦暮楚的真实意图，也一定会幸福得像个公主一样。
在上学的时候，白佳佳的英文名是——“Thorns”。
不是因为她又披荆斩棘的勇气，更不是因为她有如荆棘一般顽强的生命力，而是因为年少时看到的那一句——“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
白佳佳第一次默默念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初见此句。
第二次，是从考场回家，发现家里已空无一人。
第三次，便是现在。
“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
她反反复复念叨着，任由冰冷的水流沿着脸颊流到她的嘴里。
其实，她并不在意和秦暮楚有肢体接触。
因为她没想过再嫁，这不过是她的责任之一而已。
在知道两个人要住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没想到会如此不堪。
白佳佳冰雪聪明，秦暮楚聪明绝顶。
他们彼此都在怀疑试探，却还要做出轻松自在的模样。
秦暮楚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在他眼里，这一切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白佳佳近乎绝望的喃喃自语，心脏的位置第一次出现了不适感。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从不会怀疑。
包括这次。
可为什么……
他不明白。
半个小时过去了，浴室里的水声依旧没有停下，白佳佳也没有从门后走出来。
秦暮楚终于站不住了，一脚踹开门。
白佳佳站在水帘下，看着门外的秦暮楚。
笑了。
“有事吗，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