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佳不知道自己那个习惯性的动作已经让秦暮楚产生了兴趣,她只是做着她身体本能让她做的事情。
捧着那盒长久得不知有多少年月的老参,她和秦暮楚一同驱车赶往水月湾。
初秋,天气微凉,可白佳佳还是忍不住把车窗开出一道缝。
不为其他,只是在密闭的小空间里,她会难受想吐。
“什么时候见你爸妈?”
秦暮楚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不用见他们了。”
白佳佳没有多想,因为他们两个都已经领证儿了,不见双方父母才显得不正常。
“按照规矩,总要去拜访一次。”
“他们很忙,没时间见你。”
也没时间见我。
白佳佳抱紧怀中的红色木盒,仿佛这样就会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见此,秦暮楚伸手想关上车窗。
“别,我喜欢吹风。”
白佳佳抓着他的手腕说。
秦暮楚笑笑,收回动作。
“我可以等到他们有时间的时候。”
“那你慢慢等吧。”
白佳佳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矮树,眸子微沉。
她都等了他们二分之一个十年了,连个电话都不曾等到。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拿来等谁?
她不知道自己如此闪躲的姿态,让秦暮楚对她的家世产生了不可逆转的——一个上位者对巨大利益的势在必得。
“你的品位不错。”
秦暮楚突然转换了话题,白佳佳有些不解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她不觉得他们亲密到可以讨论朋友之间的话题。
许是被她盯得不自在,秦暮楚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过去要一个小时。”
白佳佳了然地点点头,“那没人说话的确是有些无聊,不过秦先生,太过私人的话题我们就没必要谈了。不如和我说说你们公司?”
她想着自己怎么说也要去那里上班,什么都不清楚的话,真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CE,商贸,上市公司。”
“CONFORMITE·EUROPEENNE?欧共体?”
白佳佳对这个名字有些无语。
“……”
秦暮楚没有解释,只是忍不住皱眉——这个女人似乎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聪明。
白佳佳虽然在广告界有那么点儿小名气,但是再怎么经验丰富也不过是个离开大学校园不到一年的菜鸟一个,很多自己行业内的东西都不清楚,更别说商贸公司。
“你家里有国术大师?”
秦暮楚再次把话题转回来,他对白佳佳的背景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白佳佳把怀中的老人参抱得更紧了些,右手手掌被木盒的边角勒出深深的压痕。
她突然想起了爷爷——一个古怪的老人,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去看过他了。
“你看我家里像是有国术大师的样子吗?”
她抬了抬自己看上去一折就断的胳膊,语气略带嘲讽。
“只是问问,你似乎懂五禽戏?”
话音未落,白佳佳的周身就罩上了一层凛冽的气息,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秦暮楚相遇可能不是偶然。
“在公园见有人练,觉得有趣就照猫画虎学了点边角,怎么,秦先生懂这个?”
“老爷子一辈子研究金石古玩,多少会涉猎。”
秦暮楚的回答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这让白佳佳也无法判断他问这些的用意。
“爷爷也会?”
“跟着那本《健身气功·五禽戏》练着,不过他前两个月收了一本不知年月的书,上面的内容和五禽戏有些关联。”
白佳佳点点头——难怪他会突然问起这些,原来是因为老爷子。
这样一想,她心里的石头又落了下来。
爷爷说过,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徒惹事端。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水月湾。
白佳佳记得曾经一起上班的同事提过这个地方,这里是A市数一数二的别墅区,房价高到她可能一辈子都买不上一个厕所。
打开车门下来的时候,她决定明天去看看自己的爷爷。
两年没见,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白家族人之间关系一向疏冷,但她和那个清绝的老人关系还算亲密,至少不会像她父母那样,一声不吭就走了,连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白佳佳跟在秦暮楚身后往里走,想着或许自己的父母真的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白家的传统,自己的爷爷也是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和奶奶一起离家,到了A市,那情形和她父母当年一模一样。
“到了。”
秦暮楚一边拉过她的手,一边去拿她手上的红盒子,白佳佳脑中闪过之前在她家的情形,下意识地一闪,躲开了他的手。
“嗯?”
“咳、咳,这东西重,还是我来拿吧。”
秦暮楚冷冷看了她一眼,“这点儿力气我有。”
一个女人能一只手拿的东西,能有多重?
白佳佳看他坚持,耸了耸肩把盒子递给他。
“嘶——”
秦暮楚在接过盒子的时候不得不松开白佳佳,用双手捧住。
“都告诉你了,这东西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