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一度春风债

此时俞有狐被解了监禁,一心搜寻从善尸体的下落。

俞飞海看他忙的焦头烂额,知道他心里有怨气,所以不准备带他去。

婚礼还有两日举行,路上要耽误一天,俞有狐准备提前启程。

恰逢俞有狐回来,头也不抬的招呼,“父亲。”

俞飞海无奈的摇摇头,策马驶离。

俞有狐不以为意的往里走。

路过一个大榕树下,几个丫鬟嗑瓜子窃窃私语,“你说潭主心中气不气?”

“大概是气的吧,好不容易盼到公子成亲,结果公子退婚了,原本是我们潭中的少夫人,现在成了玲珑谷的谷主夫人?”

“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何模样,公子为何退婚。”

“模样如何倒不知晓,人应该是善良的吧,听说名字就叫什么……从善!”

俞有狐回自己院落的脚步突然一僵,猛的回到大榕树下,“你方才说谷主将娶的夫人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还以为自己犯错了,跪在地上磕头,“奴婢错了,奴婢不该目无尊卑直姑谷主夫人的名讳!”

俞有狐哪管他犯不犯错,只关心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

他气势逼人,“你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丫鬟看出不对劲,明显公子不是怪罪,而是在意人名。

她战战兢兢,压低声音,“从……从善……”

从善!竟然叫从善。

想到在小玲珑谷偶然听到的名字,和突然看见的脸,不!那些可能都是真的,并不是幻想。

不管是不是从善,他都要亲自去验证。

刚进了家门还未停歇,俞有狐就准备出去。

青子在后面喊,“公子你去哪?”

俞有狐扬声,“青子,我们立刻启程,去追父亲。”

索性时间差的不远,很快就追上了俞飞海。

俞飞海奇怪的看着儿子,“你怎么跟来了?”

俞有狐望着小玲珑谷的方向,“去看成亲。”

如果新娘是她,就破坏成亲。

可是父子俩心情不一样。俞飞海是当真去参加婚礼的,所以路上不紧不慢。

而俞有狐想快些看到叫从善的人,心急如焚!

忍了俞飞海一个时辰。就忍不住了,拱手告别俞飞海,“儿子先行。 ”

一日的路程,被他硬生生缩短了一个时辰,小玲珑谷已经开始招待客人。

从善没想到托付竟然是终身,莫名其妙就要成婚了,可是对于沈万,纵然人很好,她也不想和他成婚。

于是她说服罗绮,“我不想嫁给沈万,你放我走好不好?”

罗绮摇头,“成亲的帖子已经法到各江湖门派,他们都知道小姐要和谷主成亲,奴婢放你走了,岂不是要让谷主出丑?”

从善放真不想嫁人,努力的辩驳道,“我不喜欢沈万。”她像博取罗绮的同情。

可是罗绮坚定的摇头,“小姐放弃吧,奴婢不可能放你走,奴婢相信谷主一定会对小姐好的。”

俞有狐听见熟悉的声音,已经在激动了,再听见罗绮的话,气的呼吸不顺。

他比了比自己的手刀,对着罗绮的脖颈用力一击。

从善惊呼,“是谁?”

俞有狐翻窗而入,“从善?”

恐惧的心,在看到俞有狐的那张脸之后消退,从善慢慢沉下脸,“你不是退婚了吗?你来干什么?”

满心的喜悦转瞬间转为难堪。

“我不知道是从善……”

从善转过身,不甚想看他,“如今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从善,”俞有狐两步上前,强势的把她抱入怀中,“我不走了,我现在就去找谷主,我不会让你和别人成亲。”

不让她和别人成亲,那和谁?难道是他吗?

从善伸手就去推他,“你走吧,你走!”

俞有狐反手一把将她抱住,“对不起,我不知道玲珑谷失而复得的小姐是你,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选择退婚。”

“纵然当初我骗了你,却从来没想过伤害你,除了当初的万不得已,我们一直生活的不都是很开心吗?”

是啊,她是生活的很开心,因为被他蒙在鼓里。

俞有狐靠在她的耳边,“从善,不要嫁给别人,嫁给我,好不好?”

从善一把推开他,看着她冷笑,“不是你说嫌弃我失贞吗?现在又不嫌弃了?”

失贞……

俞有狐突然想到这回事。

自己真是蠢,害她失贞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啊!

他望向从善的眼睛,轻撩长发,“被人欺负了,你当如何?”

从善气的咬牙切齿,“必让他对天忏悔三天三夜。”

“如此,尚可,尚可。”

于是玲珑谷出现了一大奇景,小石潭的公子在院中焚香跪天。

沈万、老怪以及各位长老分别来劝,“公子快起身,玲珑谷经不起你这一跪啊。”

俞有狐回应的冷冷淡淡,“我向天惭愧,与旁人无关。”

由于跪着的地点就是从善房间的门前,众人皆猜到和从善有关。

劝俞有狐无用,纷纷去劝从善,“毕竟是小石潭的公子,他得罪了小姐,您原谅便是。”

从善背靠着门,红了眼。

当知道贞洁被他毁的时候,他们知道她多气愤吗!

委屈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从善定了定神,“他求我嫁给他,难道我也要同意吗?”

“这个――”前未婚夫和现未婚夫抢夫人,他们似乎管不了。

几位长老告辞离开。

沈万和老怪到俞有狐面前,“你不是不愿娶她吗?”

俞有狐难得保持平静,“当初在新安城,是我与她日日相守,夜夜同眠。”

答案很清楚,夺取从善清白之人的,正是自己。

老怪气的跳起来,“就是你欺负的我徒弟,竟然还敢嫌弃?”

他抽过沈万的剑就往俞有狐身上砍,俞有狐并不躲,沈万吓的急忙去拦。

“先听听俞公子如何说。”

手中的剑高高扬起,老怪吹胡子瞪眼,“听他好好说?今儿不好好教训他,我听不了他好好说!”

长剑欲再次刺过去,从善突然开门出来,“师父。”

俞有狐的双眼一亮,“从善。”

从善别开眼,心骂自己怎么如此没出息,师父不是没下手吗。

然后再次关上门,再也不出去。

老怪总算收回剑,“今儿不教训你,是因为我徒弟救了你。”

说完扔下了剑,“你就在这儿跪下吧。”

参加喜宴的客人陆陆续续的都到了,无一不听见风声探一探难得的奇观。

俞飞海知道真相,不过送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俞有狐并没有跪三天三夜,而是在婚礼的当天突然消失不见了。

从善心慌意乱,好几次都想逃婚。

似乎有人早有预料,守卫竟比往日森严的多,就连上妆的婆子也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

她被强逼着上骄,忍不住落泪,拜堂的时候更是只要稍微犹豫,便有手把她的头用力按下去。

她反抗的想法越演越烈,想大声喊她不干了,嘴巴张开,才发现何时竟然发不出声音。

半推半就成了亲,她被送入房间,迫不及待的掀开盖头,发现门口窗户都有人守着。

直捱到新郎入洞房,盖头连忙盖上。

被强喂了交杯酒,耳边传来声音,“你我以后便是夫妻了。”

盖头掀开,眼前一片亮堂。

俞有狐满面红光,看着闪到了眼睛。

从善惊问,“怎么会是你!”

什么时候她竟能说话了。

俞有狐这次老实坦白,“交杯酒,里面有解药,我与你成亲,是谷主和你师父默许的。”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又是只骗了她。

从善慢慢沉下脸。

俞有狐知她不高兴,带着酒意,默默蹭去。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从善。”

额头对上额头,鼻尖对着鼻尖。

他道:“以后,为夫对娘子再无隐瞒,之前的,为夫会用余生求娘子原谅。”

如果必须和一个人成婚,从善想,她还是愿意和眼前的人。

春宵苦短,俞有狐却忙着下跪,“已跪一个日夜,还差两个,只是明日事多,恐怕又要被耽搁了。”

他竟真能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冷风吹起,从善鼻子一酸,拉他,“你起来。”

酒意上头,俞有狐不甚清醒,带着鼻音哼了哼,“嗯?”

从善别开脸,“我让你别跪了,先起来。”

“今日暂且原谅你,日后你敢骗我,新帐旧帐一起算。”

就怕他冻坏了,从善让人端了热水,准备给俞有狐擦脸。

俞有狐轻轻一笑,一把抱住从善,脸帮她洗了,脚也帮她洗了。

双手捧着她的脚,用力揉了揉,“这里之后是我的。”

往上,抱住她的腿,“这里以后也是我的。”

再摸上她的腹、她的胸、她的脖子以及她的脸,指下所触,皆是他的。

“从善是我的了,真好。”

在从善怀中拱啊拱,找到她的唇,俞有狐亲的很急,手也渐渐向下摸索。

对俞有狐放心的依托,从善没有再害怕,却是尝到了其中的欢愉。

三日后,他们离开玲珑谷。

苏成清丧命,朝中安排了新的官员。

调查苏成清死因时,牵扯到了那个盖了玉玺的绸缎,奈何无乱如何也找不到,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回春楼的那些人因为没有作案动机,被放了出去。

从善听着,忍不住问道,“那个布上竟然盖了玉玺,那布呢?为何失踪了!”

俞有狐笑的流里流气,“我做事怎么可能留下证据。”

原来那玉玺是假的,就连青衣人也是假的,他雇来吓唬苏成清的。

之前和她通通气,她也好有心里准备啊!

从善气呼呼的捶打他,却被一把扭住脑袋,深深吻了下去。

不知何时,身后的裙子被掀了上去。

枣红色的大马奔跑在宽敞的管道上,每颠簸一下,从善的拳头便握的更紧。

忍不住嘴角溢出声音,俞有狐听见了,坏笑,揽住她的腰把她转了个身。

管道上偶尔有人路过,紧张的心跳都停止了。

脸突然埋进他的怀里,狠狠的咬了下去。

俞有狐策马扬鞭,马儿奔腾的越快,颠簸的越厉害。

他咬着从善的耳朵,“为夫盘下了回春楼,里面做的什么生意,娘子想必明白,这种事情,娘子得适应。”

适应?

适应个鬼啊!

从善紧紧的搂住他,话也说不完整。

眼看下新安城快到,从善以为快解脱了。

谁知俞有狐就这样进了城,一路人声熙攘,她紧张的身子紧绷。

俞有狐道,“他们看不见,你怕什么。”

到了回春楼,青子等在门口,因为愧疚,对面色不太好的从善格外的关心。

“少夫人是不是不舒服!”

俞有狐白了他一眼,青子才发现他也不对。

“公子,你怎么了?”

俞有狐懒得理他,骑马从后门绕到后院。

青子不放心的后面跟着。

俞有狐脸色难看了,“滚!”

二人平复了一些时间,确定后院无人,方才整理衣衫下马。

回春楼,仍旧做着以色事人的生意。

姑娘们接客人的生意,从善做俞有狐的“生意”。

一度春风债,纠缠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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