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肮脏

豪华别墅。

一个模样俊美的小男孩安静地躺在蓝色丝绒的棉被中熟睡着,白色的枕头上铺散着男孩细碎的黑发。此时,他光洁的额头上趴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细长的眉毛紧紧蹙了起来,双眼紧闭,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来回滚动,嘴巴紧抿着,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梦境。

突然,男孩瞪大眼睛,腾地坐起身大喊一声,“妈妈!”

没有人回应他,偌大的房间一片静悄悄。男孩坐在床上急促的呼吸着,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他低着头,像是想到什么,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蹬蹬几步跑了出去。

出了自己房间,男孩迷茫了。大厅里竟然一片黑暗,准备摸索着去开灯时,他敏锐地发现了一楼的杂货间居然亮着灯,里面还传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他迅速捂住嘴巴不敢做声,悄悄顺着楼梯慢慢往下爬。

楼下诡异的声音忽高忽低,奇怪之余,男孩咬着牙加快了速度,几分钟后,他终于艰难的从三楼爬到了一楼,慢慢站起身,他小心翼翼地朝着杂货间靠近。白色的木门虚掩着,低低浅浅的声音无比清晰,男孩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推门,可不知道为什么,即将要接触到门的手,半路却被他迅速收回。之后,男孩动作迟钝地转过身,冲着大门疯跑了出去。

男孩咬着牙拼命地狂奔着,洁白的双脚渐渐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洞,但他依然不管不顾地奔跑着,似乎在极力逃避着某些东西。

突然,砰的一声,男孩撞到了人,巨大的阻力使他狠狠摔倒在地。

他没有哭,两只小手支起身体,从地上快速起身,准备继续跑时,衣服却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拽住了。

“你怎么哭了?”嗫嚅的嗓音小声的说。

“我没有!”男孩大声反驳。

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一张一合的嘴巴,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慌了,伸手向前抓,周围的一切竟然都消失了。

梦,醒了。

缓缓睁开眼,男人的眼神从浑浊变得逐渐清晰,最后尖锐如鹰。他起身下床,缓步走到阳台,清晨的风迎面而来吹起了他额前细碎的头发,他直视着前方,一双墨黑的眼眸中翻涌着莫大的情绪。

眨眼间,男人收起思绪,走进洗手间。

半晌后,房间的门被打开,男人拿着外套踱步下楼,走到一楼,他开口询问指挥佣人干活的管家,“爷爷可醒了?”

丁管家鞠躬回道,“是的,少爷。”

男人嗯了一声,转身出门朝着隔壁的房子走去。

风从未关紧的窗子一下又一下撩拨着屋内的窗帘,床上的沈若涵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好不容易昨天码完了长篇,今天她打算老老实实睡上一天,好好养足精神过几天和许易安一起去旅行。想着想着她笑着睡了过去。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疯狂的叫嚣着,沈若涵趴在床上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手机的铃声和门铃齐齐在耳边炸响,沈若涵崩溃地挂掉手机,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杜鹃笑眯眯地将香喷喷的早饭在沈若涵的脸前晃了晃,沈若涵眯着眼睛顶着鸡窝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直冲她身上栽了过去。

“哎哟喂!”杜鹃大叫一声,忍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拖着沈若涵艰难地挪进屋。

将沈若涵扔到沙发上,杜鹃瘫到椅子上,伸着胳膊把早餐在桌上放好。然后,她蹲下身去“骚扰”沈若涵。

沈若涵一动不动地趴在沙发上眼睛紧闭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杜鹃坏笑着凑到跟前捏了捏她的脸,大声说∶“姑娘哎,大姑娘,快醒醒,姐们今天自由了,我已经搞定罗明那个家伙了,快起来,我带你潇洒去。”

沈若涵艰难地掀起眼皮子,慢吞吞的说了三个字。

“我拒绝。”

“拒绝无效。”说着,杜鹃就把她从沙发上扯了起来,拉去了洗手间。

从楼上到楼下,从家里到外面,沈若涵一路怨气冲天地跟杜鹃嚷嚷着。

“请问杜小姐,你还是人吗?我昨天从白天熬到今天天亮才写完长篇,一大早你就把我拉出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哎呦喂,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嘛,就当调整一下你紊乱的生活习惯嘛。”

“说的这么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是吧,毕竟我这么爱你呢。”

“快别说了,离婚。”

“好的呀,房子归你,钱也归你,然后你归我。”

“……”

看着身旁一脸语塞的沈若涵,杜鹃哈哈笑着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她塞了进去。

书房中。

一位老者凝神端坐着认真地在阅读报纸,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老者开口,“进。”

男人推门进屋,唤了声,“爷爷。”

老者恩了一声道,“你来了,坐吧。”

男人点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和慕氏的合作谈的怎么样了?”

“目前一切顺利,已经和对方公司约定下个月初签合同。”

“不错,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个提案,你大伯准备了半年竟不如你半个月的时间呐。”

“爷爷言重了,大伯做事稳重,如果没有他花费时间收集资料,仅我一个人的能力不可能那么快拿下慕氏。”

“哈哈哈,居功不自傲,很好,很好啊,孩子。”老者笑着意味深长地望着男人。

男人低下了头。

想到其他事情,老者随即又道,“下个月筱婉就回来了,她跟我说希望你能去接机。”

男人抬头看着老者说∶“好的,爷爷。”语气淡淡。

老者望着男人淡漠如水的表情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先行打断。

“爷爷,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情,我晚点回来陪您。”

老者点点头挥了挥手,男人起身离开。

老者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川西,你还在恨吗?”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抵达游戏场,杜鹃拉着沈若涵下了车,站在马路上,沈若涵看着游乐场的名字一脸莫名其妙地问她,“我说,妞,你能不能稳重点?”

杜鹃哈哈一笑回道,“我听到我的少女心说Noway!”

沈若涵翻了她两个大白眼。

杜鹃拉着不情不愿的沈若涵准备过马路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几声猫叫,沈若涵一愣,挣开她,朝路边草丛靠近,轻轻扒开草丛,沈若涵笑了,她连忙取下包包,将里面的软面包慢慢掰碎,一点点喂给几只小猫崽,杜鹃咦了一声,也凑了过去。

“不知道它们的妈妈去了哪?”沈若涵望着几只进食的小猫兀自说道。

“应该就在附近吧。”杜鹃微笑着拿着沾了水的纸巾一点点给小猫咪们喂水。

“它们的妈妈死了。”

听到声音,两个人一愣,迅速回头。瞧见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挎着一个装满食物的篮子,安静站在她们身后。

沈若涵立即出声,“你为什么这么说?”

杜鹃也连忙附和,“对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抬手指了指马路中央,无奈地说∶“一个小时前,我亲眼看到它们的妈妈被撞坏了。”

沈若涵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抬头望向马路中央,果然,那里有一大片红的已经发黑的印记,沈若涵愣在原地,随后看到的杜鹃也愣了。

男人看到他们的反应,垂眼往前走了几步,放下篮子,一边将小猫抱进篮子里,一边和她们说,“死亡在所难免,难得是活着。”

沈若涵听到他这么说,转过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问,“你要把它们带去哪里?”

男人听到这话,笑着起身,疑惑地问,“如果我说,我要把他们带回家呢。”

沈若涵垂眼淡淡说∶“你不会。”

男人来了兴致,继续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沈若涵好整以暇地回道,“因为你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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