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是刺猬还是猪

打斗的嘭嘭声成功的把老梁招了过来。他先是双手环肩等他们打完,这才慢慢的开口:“怎么?打完了?杨易生,又是你,上次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杨易生已经被打的鼻子流血,他用手捂着鼻子,眼神倔强:“说我可以,谁让他们出口不逊说我的爸爸!”

程鹏和王勋二人也没得便宜,一个鼻青脸肿,一个额头和嘴角都挂了彩。王勋也捂着额头争辩:“是他先招惹我们的。”

“不是的,是他们先欺负我,杨易生是为了帮我才动的手。”央姳站起身也辩驳道。

“这件事跟张央姳没关系。”杨易生抢白道,并给了央姳一个眼神,想让她别参与其中。

老梁见张央姳站在那里一脸激动,面红耳赤,不像是置身事外的样子,便问道:“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央姳使劲的摇头,她太知道一个人被抛弃的无助感了,她不想他为了她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惩罚:不是,有关系的。

杨易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傻的人。

他们被罚在走廊上“倒挂金钩”(就是把腿搭在走廊围墙上,手撑在地上,姿势和做俯卧撑差不多),因为是王勋和程鹏先挑的事,他们二人则被罚在办公室里蹲马步。头上和腿上分别放上了一本书。

杨易生歪过头问她:“你干嘛非要掺和进来?很喜欢被罚吗?”

央姳甩甩撑在地上有些酸痛的手,笑得很开心:不是,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承担这些,毕竟你是为了帮我。比起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罚,还是我在这里陪你比较安心。

“切~傻!”他把头歪过去不再理她。也许是不敢直视她那双清澈明媚的双眼吧。她虽然瘦瘦小小的样子,但是她身上总有一种倔强的坚韧,坚韧到让人心疼。

“你的鼻子没事了吗?要去医院看看嘛?”央姳关心的问道。

“没事了,后颈上拍了水。这点小事,看什么医生,又不是富家公子。”他有些不屑的说道。

她想起程鹏说他是捡垃圾的儿子,心里有些酸酸的,可是他的事,他不说她是不会问的。

“你疼吗?”

“啊?!”央姳被他突然的一句话问的发懵。

“我是说,你被他们欺负的地方疼吗?”他的脸和耳根子都红了,不知道是因为手臂上的用力还是因为这句话。

央姳抿着嘴摇头,轻轻的说了句:“还好。”

他仰起头朝办公室那边望了望,就对她说:你把一只脚放下来,这样舒服一些,我帮你看着老师。

央姳默默把脚放下去一只,果然轻松了许多。

他又把校服的外套脱下来给她:你绑上,别老是扯衣服了。

因为腿抬得高,衣服自然往下滑,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灯光还是足以照明这块地方,再加上晚上会有人来来往往去办公室问作业,央姳才会一直扯着衣服不让腰露出来。

她的贴心让她感动的想哭,这是除了爸爸之外第一个这么关心她感受的人。

她拿着衣服犹豫:“那你?”

“别废话,这样我还凉快点儿。”他甩甩头上的汗:“以后你别怕,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会帮你揍他。但是,你自己别动手。”

“你一个小女孩儿胆子还挺大,还准备用刀啊?但是那个削笔刀没什么用的。”

原来他都看见了,央姳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央姳把那把铅笔刀从口袋里拿出来:“但是它给我勇气。我也不想伤害别人,不过老是被欺负的话,我也是会反抗的。”

“哈哈,狗急了还跳墙呢是吧?”他说着把她那把刀夺了过去:“这个我先替你保管,过几天送你个好的。”

“这么挂在这里好无聊哦,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杨易生是单眼皮小眼睛,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但是他的脸菱角分明,在灯光的映照下,整个人像是镌刻在漫画里的男生一样,特别阳光特别温暖。

“从前有一只猪,她爱上了一个刺猬。可是他们并不能在一起。因为靠近了刺猬就会刺伤猪。但是猪不怕,她觉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为爱受点儿伤算什么。于是猪就一直跟着刺猬。

刺猬不爱猪,但是又害怕一个人在外面孤独寂寞,便一直没有驱赶跟在他后面的猪。

为了刺猬,猪学会了吃草,吃苦,为刺猬战斗,赶走要伤害刺猬的其他动物。这样过了很多年,刺猬终于被感动了,答应给猪一个机会。因为刺猬受不了远距离相爱,要是能和猪相拥接吻,那他们就在一起。”

“然后呢?猪答应了吗?”央姳迫不及待的问:“他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猪答应了和刺猬接吻,然后猪就被刺猬刺死了。”杨易生淡淡的笑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央姳有些伤心的说:是不是,去爱的人都会受伤啊?

“是啊,会受伤,但也会像猪一样勇敢。”杨易生一本正经的看着央姳道:“你大概不会选择做一头猪吧?”

“那你呢?你选猪还是刺猬?”央姳反问他。

“哈哈哈,我是刺猬,没得选择。”他笑的很轻松。但是央姳却突然觉得心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点儿难受。

还没等她从这段情绪里反应过来,央姳突然发现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向他们走来。

是庹栉风,她笑了,真是不凑巧,她每次狼狈的时候他都能遇上,真是一次不落下啊。

他拿着作业本的手紧了紧,眼睛也盯着他们两个人,好在他并没有说什么,央姳很平淡的直视他,他加快了脚步就走远了。

央姳以为他该是跟她一样,以后就不想再有瓜葛了吧。

可是没想到他下了晚自习会来找她。

庹栉风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枫树边等着她,央姳被刘逦拉过去,看见他时才知道被刘逦骗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央姳走过去淡淡的问道。

“你,你怎么突然转班?”庹栉风问出了很久之前就想问她的话,难道你在四班就没有可以留恋的人吗?这一句他还是不敢问出口。

“这个问题还用我回答吗?你不是不知道p有多讨厌我。”央姳一直不知道他在她面前为何会显得有些扭扭捏捏,平时看他是一个冷漠爽快的人,有些高傲,并不是一个热心肠。

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喜欢多管闲事了。难道他很讨厌她,所以才会一直找麻烦?

“对不起。”他突然低着头说:“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没有站出来,你能原谅我吗?”

“啊?你是说那件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央姳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显得有些局促,当时不是没怪过他,可是后来她又有些理解。毕竟一个好学生怎么可能主动去破坏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呢?

“你真的原谅我了?”他再次确认,他好像不敢相信她对这件事已经完全不再计较了。而自己在暑假的时候偷偷写过不知道多少封送不出去的道歉信。

“真的。”央姳再次给他想要的回答。

他抬起头,眼中有些喜悦飞过,然后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眉头轻皱:“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样了?”

“那样?”央姳简直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放纵自己,变得和某些人一样,那就是我的错。”他握紧拳头,言之凿凿。

“呵~”央姳突然觉得好笑,想起之前他看她和杨易生的眼神,才知道他说的某些人指的是谁。

“庹栉风,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要因为那件事之后就放纵自己,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考上最好的高中,就可以逃离这里······”

“你不要再说了,你说的某些人,对我来说却是最值得珍惜的朋友。我们的兴趣爱好,目标追求都不一样,还是简简单单做个同学就好。”央姳打断他的话,不想再跟他纠缠。

“你为什么总是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前你陪我打篮球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庹栉风对于她刚转去那个班不到一个月,就把某些人当做最珍惜的朋友感到接受无能。

“不是我要撇清,是我们根本就······”央姳看着他有些猩红的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说不下去了,她沉吟道:“你回去吧!我们要熄灯了。”

央姳知道庹栉风其实没什么朋友,要不然也不会大早上一个人去打篮球。但是她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想要留住她这个朋友。

他明明跟胡晓玲是同类,巴不得离她们这些不受老师待见的人远一些才对。

“你果然还是没有原谅我的吧。”他冷笑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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