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等着看好戏

颜宸扭头,见是三房的姐姐,颜家排行二小姐的颜夕,颜夕是三房的嫡出小姐,却依附二房,事事都唯颜韶马首是瞻。

“二姐姐,还有何事?”颜宸淡声问道。

却见颜夕笑容满面,一派天真道:“五妹妹,今日是你外祖母的寿诞,我们都在这写对联贺寿呢,你是她老人家的外孙女,自然该写的,你写一副对联贴在这,也是你的心意!”

颜宸笑容微敛,不动声色,她们打着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

韩若云听了这话,立即哼笑一声,添油加醋道:“哎哟,还是颜家的姐姐考虑周到,表妹确实该写一副,我们那位姑姑出嫁前也是有名的才女,想必表妹定是青出于蓝!”

故意捧杀她,捧得多高,跌的多惨!

“自家姐妹,自然不想她失礼!”颜夕还在那客套,

颜韶唇角略勾,冷冷瞥着颜宸,等着看好戏。

你不是装乖巧吗?你不是装大方来韩家贺寿吗?看你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快写吧,颜姑娘!”

“等着看你大作呢!”

其他姑娘三三两两不怀好意地嘲讽催促,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韩若霜冷眼旁观,自然看出门道来,只淡声道:“算了,有姑娘们珠玉在前,少她一个也没事,我祖母不会介意的!”

她想给颜宸开脱。

这时,坐在上席一位文雅温柔的姑娘也含笑道:“也是,颜五姑娘随意即可,大家就别为难了!”

从坐席上来看,这位姑娘坐在花厅上席正中,可见是群花之首,她一开口,大家都不好再挤兑,只暗暗瘪嘴噤声。

颜宸自然不屑于跟她们争长短,准备离开。

哪知颜韶还是不肯放过她,这下亲自开口了,以长姐的口吻道:“五妹妹,你就写一句诗吧,倘若在别家也无所谓,这是在你外祖韩家,你不领头就算了,却也不能落人口舌,省得别人说我颜家人不懂规矩。”

颜韶以长姐之尊出口教训,有心相帮的姑娘们就不好开口了。

颜宸这下来了点兴致,略带嘲讽道:“大姐姐是真心想让我写?”

颜韶摸不准她什么意思,“那是当然,我是长姐,不许你人前失礼!”她给自己端架子。

颜宸微微含笑,“既然大姐姐这么贤良,想让我出风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她不软不硬地把这颗钉子给按回去。

颜韶果然面色僵硬,颜宸这是讽刺她奚落自家姐妹,想让她出丑呢!

刚刚她三言两语扭转局势,这下又是一句话将自己陷入不义之地,颜韶顿时觉得牙疼。

果不其然,不少姑娘暗暗瞥了她几眼,略带嘲讽。

颜韶面子有些挂不住,不过她一向要强,装作不知。

这边颜宸已经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写贺联去了。

这边案几大都挤满了人,唯有边角靠外头花窗下有个小案几,她便信步往那边去。

大家很快又抛开她,簇拥着上席的几位姑娘说笑,边等着看好戏。

事实上,颜家和韩家的姑娘都很清楚,颜宸腹内没什么墨水,相比正经人家的姑娘差得远了,显然颜宸的功夫并没用在这些琴棋书画上。

颜若霜也正因为这点,以前屡次教训颜宸,让她好好跟着姑姑学学笔墨,别丢了韩家的脸,为此表姐妹俩因为这事吵了很多次,后来颜若霜知道她迷顽不固,也就疏远她了。

韩家不太搭理颜宸这个外甥女,除了关系闹僵之外,也是因为颜宸辱没韩家之风,有损风化,韩家只得避而远之。

花厅正中的四方案几四周坐了四个姑娘,韩若霜坐南面北,北面为尊,坐着的恰是刚刚帮颜宸说话那位女子,她穿着殷红色褙子,端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双颊粉红,一看便是温婉大方的女子。

她手里正拿着一副画作在欣赏,正是清河崔家的嫡女崔如玉,她父亲乃当朝吏部尚书,与韩老爷子是同僚,她便和她母亲一同过府贺寿。

她左右各坐了姑娘,左边这位神色认真,坐姿端正,拿着一只小狼毫正在临摹一副字,一身绣红梅的长衫,典雅高贵,正是刚刚出口教训人的司马家大小姐,司马晋的嫡姐司马贞。

刚刚出言侮辱颜宸的,便是她府上的庶妹。司马家子弟姐妹众多,这位司马贞则是最受宠的嫡出大小姐。

右边这位活泼靓丽,穿着一身鹅黄色裙衫,脸颊有些婴儿肥,正是陆昭的嫡亲妹妹陆双双。

她刚刚没少讽刺颜宸,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颜宸,她不喜欢颜宸缠着自己哥哥,二人几乎见一次掐一次。

陆双双眨巴眨巴眼睛问崔如玉道:“崔姐姐,你刚刚写的这一副小楷已经举世无双了,你为何还说自己远远不及别人,这个别人是谁呀,除了你和司马姐姐,还有萧家的萧大小姐,我可没见过比你们还优秀的人,你们是我们京城最厉害的,自然也就是咱们大雍最厉害的小姐呀!”

陆双双托腮十分天真地问着。

崔如玉略略摇头苦笑,“哪有你说的这样,你想想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崔家因在朝中任官,所以我在京城,但是还有许多千年门阀并不在京城,这些家里还有许多我们没见过的姑娘,你说我们是大雍最厉害的姑娘,别人听了不会说我们不知好歹,倒是笑话你无知呢!”她亲昵地点了点陆双双的额头。

陆双双嘴边撅得老高,“我不服,你倒是说说,那个别人是谁,值得你这么推崇?”

崔如玉摇头失笑,不肯解释。

“是我多嘴了!”

司马贞停笔看了她一眼,“崔姐姐,能让你认输的莫非是四国公府的人?虽然四国公府地位超然,人才辈出,可也不见得人家国公府的姑娘就比咱们优秀。

莫非你也学那些世俗之人,都把国公府的人吹嘘上天,她们出色是出色,但硬要说我们比不得,我也是不信的!”

这话也就南军都督家大小姐司马贞敢说,刚刚还奉承讨好的一众姑娘们是不敢附和讨好了。

崔如玉失笑,目色恍然,无奈才解释道:

“不是我自谦,也不是我吹捧,我曾有一位旧友,才华横溢,她要是在京城,就是我也该退让,只有萧姐姐才能与其争锋。

可是我那旧友曾收藏了一副画,那幅画是旧友自己所作,可她收藏的是画上那位姑娘题的诗,诗也是前人的旧诗,真正让我那旧友视若珍宝的是那书法,洋洋洒洒,四行小楷,

你们是没见过啊,那小楷乃当世绝无仅有之精妙,我只见过一眼,可仅仅是那一眼,每每想之,都心生一种自卑感,她乃天纵之才,我被誉为京城四才女之一,却是远远不及她!”崔如玉喃喃诉说。

“我旧友与那姑娘相识,可也只存有那一首字诗,她看的比命还重要,说这辈子别的比不上那姑娘,定要在小楷上比过她,只是后来….”崔如玉说着垂下眸,似有泪花闪出。

“只是后来怎么了?”

大家越听越好奇,也没人吭声,放下手中的笔墨,眼睛直刷刷地望着崔如玉,等着下文。

崔如玉哽咽苦笑,“都过去了,不说了,想必颜姑娘写好了!”

她转移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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