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是啥？”我问。
他摇头，给宋叔套上秋衣，“不知道，老宋没说过。”
在我瘫在床上的时候，村长已经叫田大夫过来给我妈输上液，我坐在炕边，守着她，想着昨晚的事。
之前宋叔教我主持祭祀大典，只是告诉我把符纸放在桌子上，滴上我的血就行了，他说剩下的就是他的事。
从头到尾，他都没提过我妈手里的那颗珠子，更没说他和宋仁身上缠着的红线是咋回事。
我叹口气，脑袋里乱糟糟的。
村长给宋叔和宋仁换好衣服就走了，我一个人坐着，没一会胸口就开始疼，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割我的肉一样。
我缩成一团，疼的直出冷汗，张嘴想要叫人，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最后我身体一软，从炕边摔到地上，汗滴在地上，疼的脑袋要炸开。
“慢慢？”
我抬头，韦至清一脸紧张的看着我，他脸色略显苍白，看来也是受伤了。
“你没受伤吧？”我抓着他的手坐起来，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谁知道他一把我扶起来，就立即松开我，站的老远。
他低着头，“我没事。”
我暗暗皱眉，他怎么怪里怪气的，进回神仙洞，脑子出问题了？
我往他那边挪了挪，他立刻后退，跟我保持四五步的距离。
“你……唔……”我捂着胸口蹲下，怎么又开始疼了？
等到那疼劲儿过了，我掀开衣服一看，胸口竟也出现一道疤，一大一小两个圆套在一起，中间还有图案。
不像是刀割出来的，更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肉芽。
伸手碰了下，疼得我全身打颤。
“韦至清，我这疤是咋回事？”我抖着声音说，真要吓哭了。
他好半天才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我愣愣的抬头，他竟然窜到墙根去了，面朝墙，头都不敢回。
他这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前几天还一起滚炕头，今天我掀个衣服他就不敢看了？
我脸色渐冷，放下衣服，也顾不上胸口的疼，几步走过去，“你是不是找到你那个恩人？觉得我没用了，就想跟我划清界限？”
愤怒之余，我更多的是心慌。
他摇头，我想要抓他的手，他却把手举得高高的，说：“没有想要跟你划清界限。”
“那你为什么不敢碰我？”我质问道。
他看看我，又抬头看看他自己的手，严肃道：“我刚从神仙洞里出来，身上鬼气重，会伤了你。”
“真的？”我狐疑道。
他坚定点头。
“穷讲究。”我嘟囔了句，松开他的手。
好歹和他睡了那么多次，先不说有没有感情，我对他的身体可是熟悉的很，刚才我一碰到他，他就浑身紧绷，眼神乱飘不敢跟我对视，肯定不是鬼气那么简单。
不过眼下也不是跟他掰扯的时候，他肯回来就说明对我还有所求，现在宋叔和我妈情况都不好，要是再把他惹恼了，把我丢下可就惨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宋叔和宋仁已经醒了，两人正靠着被子喝水，我妈已经输完液，但人还是睡着。
“叔，要不把我妈送到医院去吧。”我红着眼睛说。
“没用，这都是我们的命。”他苦笑着说。
我给我妈掖好被子，就着这个话茬问他：“叔，昨天到底是咋回事？”
他叹息道：“宋仁这小子应该跟你提过，金水山是他的劫。”
我点头。
他接着说：“金水山不光是他的劫，也是我的劫，老宋家这一脉世代是神仙洞的守洞人，只有我们的血能让洞里面的东西安静下来，据我师父所说，那洞里面的东西每隔六十年苏醒一次，饮了我们的血才会再次入眠。”
宋仁补充说：“你在神仙洞前看见的，那两根绑着我和师父脖子的红线就是洞里面的东西吸我俩血的工具。”
“可是，前几天蔡家兄弟还跟我说，祭祀上需要的是蔡家女人的血。”我皱眉说。
“这不是一回事，对于守洞人来说，只是吸个血而已，尚有生还的希望，但对于主持祭祀的人来说，必死无疑，我虽没进过神仙洞，但也听我师父说过，血祭之时，蔡家女人会被拖入神仙洞，化为枯骨，魂魄消亡。”他说着，看向我，“这也是我坚持让你主持祭祀的原因，这次若是没出意外，你妈必死无疑，但若是你，却不一定。”
我心中剧震，忙着追问：“为什么？”
“因为十年前……”
“老宋！”我妈突然醒过来，一声厉喝，止住了宋叔的话头。
宋叔没再说下去，把在院子里抽烟的村长叫进来，让他扶着他去蔡家。
宋仁也说要散散心，出了门，不过片刻的功夫，屋里就只剩下我跟我妈。
我问我妈刚才宋叔的话是啥意思，却多次被她岔开，到最后她索性说自己饿，让我去给她做饭。
我只好出去烧火，满腹疑惑，却怎么着也没个头绪。
我妈在宋叔家缓过来后，就跟着我回了家，我缠了她一晚上，问她这几天去了啥地方，我妈什么都不说。
快要睡觉的时候，宋叔匆忙过来。
“我刚才上了趟山，情况不妙，这次血祭没完成，神仙洞里面的东西没有沉睡，那些人似乎也得了命令，对宝物势在必得，这要是这么下去，必定是一场恶战。”他发愁的说。
我妈倒是很淡定，“你得到的命令是什么？”
宋叔一怔，诧异的看向我妈。
我也是一脸惊讶，我妈和宋叔不是一起的？
半晌，他道：“坐山观虎斗。”
我妈嗤笑一声，懒懒的坐着，“所以，你现在是想违抗他的命令，像六十年前一样，把里面的东西镇压下来？”
宋叔思忖片刻，点头。
“老宋，你难道忘了我们蔡家的教训？他们六十年前就想要把东西取出来，蔡家当家的不忍心连累无辜，强行将镇压，为此蔡家几乎满门被屠，现在你要是不听话，别说你和宋仁，你们师门都会被灭，何必呢？”我妈虽然笑着，但眼神却十分冰冷。
我皱眉看着，总觉得我妈跟以前不一样了。
在我的印象中，我妈就是饿唯唯诺诺的小女人，这些年一直听宋叔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如此强势？
宋叔脸色渐渐变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妈缓缓站起，语气怅然：“老宋，回去吧，咱们这些人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能在这乱流中留下一条命已属不易。”
宋叔沉默着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你是故意让钱学胜他们进去捣乱的，你根本就不想完成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