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5)“你根本就是只小狐狸。”

听到路远扬回来的关门声时已经是接近晚上十点了,阮东琳急忙“咚”地一下蹦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假装自己睡得正熟。其实路远扬最近也不会每天来找她,有时候她就算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也对她不闻不问。她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每次想到这里时就感觉有一只手用力攥住了她的喉头,眼睛还有湿湿的感觉。

可是每当这种时候,路远扬又会回过身来好声好气地哄她。

就像今天一样。

路远扬一回来就走到了她的房间,连衣服也没换。他“啪”一声摁亮了灯,阮东琳即使蒙着被子也依旧能感觉到灯光照在她的眼皮上,她的眼皮里晕开了昏黄色的光团。路远扬猝不及防地“哗”一下掀开了她的被子,看着她如虾子一般蜷缩着的睡姿直发笑,“丫头,起来吧,别装了,你睡觉哪那么规矩呢。”她也不想继续骗他,睁开眼适应了光线后看见了路远扬那张英气的脸,不由得笑开了,“先生。”

阮东琳的睡衣在她乱蹭之下,肩膀处雪白的皮肤露出了一大片。他看着好笑,替他拉回去,“勾引我哪?”

她嘻嘻哈哈笑着,没心没肺的样子,“先生哪里是我勾引得了的?”

他好气又好笑,用力捏她的鼻子,“没良心的。”

她继续哈哈笑着,却突然似想到什么似的“啊”地惊呼出声,跑下床去,从床头柜和窗帘的阴影里提过一件方方正正的什么东西。路远扬眯起眼睛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紫色的笼子,笼子里端端正正卧着一只小白兔子。兔子耷拉着长耳朵,红色的眼睛闪闪烁烁的,浑身还发着抖,显得怯生生的样子。路远扬看着那只兔子,阮东琳已经说开了:“这是我下午去三个街口外的李阿姨那买的。先生以前老说我像兔子,虽然我是觉着我不像啦,但是先生我这不是要走了吗,你看不然您就留着这兔子吧。”

“留着这小畜生干嘛?”

“想我啊。”她显得不好意思起来,“您看,如果……如果您偶尔,也会想我的嘛。”

他被她逗得笑得前仰后合,最后都笑到胸口起伏着咳嗽着。阮东琳又羞又恼,后悔自己刚刚脱口而出说的那些不知深浅的话,转身就要重新揪了被子缩回去,路远扬平复下自己的呼吸不紧不慢连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

“你哪里是兔子呀。”他亲她的耳朵心,“你根本就是只小狐狸。”

她脸烧得通红,耳朵又被他亲得极痒,不停扭动着要躲开。路远扬不许,长手长脚缠上来压着她,说:“那就不要走了吧。”

一句话说得她不动了,努力扭过头来,大眼睛空空地盯着他,“怎么可能呢。”

她真的已经不像一只兔子了。

路远扬这样想着。

阮东琳从他怀里抽出手,摸摸他的脸,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变得会照顾起人来。她用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路远扬的脸颊,“我留在哪里呀,先生。”

他隐隐感觉到了多年未有的泪意。他的女孩还是乖顺地躺在他的怀抱里,柔软的皮肤和仍然散发着牛奶香气的头发,好像什么都没变,可是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就像小时候远房的阿姨跑来有事求奶奶,便跟着讨好他,送了他一套积木。那套积木垒起来是一栋好看的宫殿,阿姨说,路远扬就是住在这样的宫殿里的主人。他小时候也喜欢得紧,一块一块垒起来,花了一整个下午才垒好,垒成了最好看的样子。可是他只是抽离了一块积木,整个宫殿就“哗啦”一下全倒了,曾经的宫殿就像昨日的海市蜃楼不留一丝痕迹。

分明手里的女孩还是像初生的婴孩一样纯洁干净,却不再是昨天的他的丫头了。

意识到这点让他一样子很难以接受,一下一下亲着她耳朵的轮廓,再低头用力捉了她的嘴巴就亲,她“呜呜”地挣扎着,不停拍他的背。她是真讨厌他这样好像要了她命一样地亲她,呼吸都憋得紧紧的。路远扬被她拍得突然呛起来,蹲在床边就不断咳嗽。阮东琳吓了一跳,跳下床就去大力抚他的背,“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他却依然咳个不停,眼角都呛出了眼泪。

阮东琳急得都要哭出来,呜呜咽咽地说我什么都听您的,我给您倒杯水去。刚起身又被路远扬拉住了手揽到怀里,下巴“咚”一下搁在他的肩膀上,震得她后槽牙都疼得麻起来。路远扬凑近她细白的耳朵,嘿嘿笑着,说,“骗你呢。”

她“哇哇”地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还好像说着什么胡言乱语,被抽噎打成破碎的只言片语。路远扬凑近了才听得是反反复复说的一句“您吓死我了。”

他觉得宽慰,左手揽着女孩,右手摆在空中也不敢去拍拍她的后背替她顺顺气。

他的右手心殷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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