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尸 骨

墙体大块剥落,没多久,墙里出现一片黑色。

随着墙体被打掉,黑色扩大面积,是只竖起来的扁长的盒子。

盒子厚度只有棺材一半,比墙体略薄一些,很扁,躺不下一个人。

高度也不算高,盒子通体黑色,盖子上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图案。

和爷爷画在红英妈肚子上的图案很像。

“通灵图啊。”孟轻舟感叹一声,到走道上伸头喊了个人上来。

他的好友跑上来,有点激动问孟轻舟,“真有东西?”

孟轻舟叼着烟,眯着眼道,“搭把手来。”

两人将黑盒子抬出来平放在地上,盒子轻得出人意料,通灵图案处裂了道缝。

时间太久木头有些腐朽了。

男人想打开盒子,孟轻舟一把按在盒子上挡住他。

“挖出大案,你得好好谢谢这两孩子,特别是这男孩子,差点让鬼给轻薄了。”

短发警察回头瞧了我一眼,“他?行,到时候你说让我怎么谢吧。”

孟轻舟脸上露出狐狸似的笑容,松开手。

男人用工具撬开了钉子,随着盒盖被打开,一股奇怪的无法形容的气味飘散出来。

“呀!”男人声音里带着惊喜和讶异,好像收到什么大礼。

我和芸儿却惊呼尖叫,“啊——”

盒子里有一条熟悉的粉色牡丹花的订单,正是我那晚上抓到一角的床单。

打开床单,里面包着一堆白骨,却没有头骨。

和我与芸祖判断的略有差别,我们以为鬼的脸皮被剥下来,却万没有想到,它的头被砍掉了。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逮住姓郑的老头。

两人一起失踪,那强壮的皮蛋黑应该也被这老头子弄死了。

警察和孟轻舟一起站在走道上吸烟,警察又高兴又感慨,一副“总算摊上大事”的模样。

孟轻舟很淡然,带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别忘了你许过的诺言。”

那人此时想起站在一边的我和芸儿,招手叫我俩过去,“小朋友,我姓刀。你们叫我大刀就成。想要什么东西?”

孟轻舟打断他,看着我们,“他不能帮你们找爷爷,所以说个别的愿望吧。”

除了找到爷爷,我并没有别的愿望好想。

芸儿眼睛一转看着孟轻舟,“孟大叔替我们说吧,他负责照顾我们。他说了算。”

孟轻舟嘴角一挑,指指芸祖,“一看你就比他聪明。好孩子。”

他将大刀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大刀有点为难,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查出十年前的命案,警局出动了大批人马,又是搜证据又是拉骨架。

但楼上楼下一个个房间挨住查过了,老头的房间更是翻了个底朝开,没找到另一具尸骨。

也没找到黑盒子中骨架的人头。

大刀只得再求到孟轻舟头上,孟轻舟不理他看样子是很享受大刀哀求他的样子。

享受够了,他眼一斜,“我知道你们那套,到局子里还有敢不开口的犯人?”

大刀倒吸口凉气,摆手道,“这话你可别乱说,我们对犯人有铁律的。再说,他已经坐实是重犯,关的地方都不一样,审讯肯定有,但不可能怎么着他。”

“不让他吃喝睡,吊起来,开大灯照他,办法多了,粘上嘴,往他鼻孔里塞点燃的烟卷,在胃部垫电话本再捶他。”

孟轻舟似笑非笑瞅着大刀,一句接一句,说得大刀直龇牙。

大刀一个劲摆手说不可能,最好,终于承认,郑老头跑了。

孟轻舟奚落大刀一通,才答应下来。

“你把人都弄走,院子空下来,一个租客也不许回来。今天晚上我给你找到皮蛋黑的尸骨。”

“好好好我了哥,我马上清房客。”

孟轻舟弹掉烟灰,摆摆手,“行。”回答和他为人一样干净利落。

我也看出来了,他人并不坏,除了有点爱占女人便宜,就是一个随意的单身汉。

大中午,人都被赶出院子,院外围着大批看热闹的群众。

一个女孩子身影拼命挤过人群,不顾警察阻拦,一道跑上来,一下扑到孟轻舟怀里,“大哥,谢谢你,你真的做到了。”

她点起脚,在孟轻舟脸两边各亲了一下,他还没回过神,女孩风一样又跑下楼。

就是昨天晚上被鬼轻薄的那个小姐姐。

孟轻舟嘿嘿笑着,用手摸了摸脸,说了两个字,“过瘾。”

是夜,热闹的院子因为闹出杀人案,晚上反而比以往冷清许多。

胆小的群众早在太阳下山前就散完了。

门口扯上了警用夜光戒线条,整个院子里没有亮一盏灯。

孟轻舟站在楼下院子正当中,招手让我们俩也下去。

他从包里拿出一根蜡,黄黄的,点起来,问我,“闻到什么味儿没?”

我凑近,一股子炸油渣的香气。

芸儿后退一步,有点嫌恶地皱皱鼻子。

孟轻舟哈哈笑了笑,又一次指着芸祖,“你,机灵!是不是猜到是什么?”

芸儿摇摇头不回答,我奇怪道,“怎么了,挺香的啊。”

孟轻舟爆发出的大笑,吓我一跳。

他笑着说,“你还是红压棺的继承人呢,论机灵比你小兄弟差远了,这是尸油蜡烛。”

“拿出红压棺。”他沉声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我把小石棺拿出来,他接过去细细观摩,轻轻抚摸,“真漂亮,有上百年历史还能保存完好,不容易。”

他将石棺还我,又问,“收鬼时应该说什么?”

我今早在爷爷书上翻过“收魂篇”里面有一章专讲和石棺配合使用的咒。

我念给他听,他点头,“一会儿感觉到什么了,就举起石棺,小兄弟在一边拿鞭子保护你哥哥。有不对只管抽打。”

“这么简单?”我问。

他点头,“你以为有多难,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恶鬼,若要乖乖则罢了。”

接着,他声如打雷,气势汹汹说了句,“若有反抗,格杀匆论。”

那一瞬间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像刀锋一样锐利。

爷爷从来没说过“杀”鬼。

我见过他卖奇怪的棺材给人,里面带咒的,总是一再交待对方很多注意事项。老怕压错了谁。

听说被压在我家棺里的鬼,很长时间不得超生而且关在狭小的空间里,如同坐监,出不来的。

和爷爷比,孟轻舟就是个异类。

看到我的脸色,他垮下脸嘻嘻笑了,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举到我面前。

是一个和我的小红石棺一模一样的黑棺。

沉甸甸,通体如墨,拿在手里凉得刺骨,带着攻击性,一副不可小觑的架势。

“我也是压棺,不过我的法器是黑棺,我是黑压棺。”他笑了一下,我却笑不出来,对他积累出来的好感烟消云散。

那晚我偷听爷爷和一个人说话,那人自称黑棺,挖出的装尸骨的盒子是黑的。

上面画着和李天蔚手心一样的图案。

孟轻舟竟然也是黑棺,他和爷爷的消失有关系么?

不容我多想,烛火烧了一会儿,香气充满整个院子,一道阴气在院子地里升起。

芸祖睁大眼睛看向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之地。

我只感觉脚下很冷,高高举起红棺材,结结巴巴念起了咒语。

没见什么东西被吸入棺中,突然我身体一个趔趄,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力道奇大,将我推倒在地上。

石棺滚到一边去了。

倒是芸祖身手敏捷,照着推我的方向挥鞭抽打过去。

鞭子啪啪打在空气中,好像打住了什么透明的物体。

他一鞭接一鞭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气抽打着。

突然一道人影出现了,一个全身是伤口的血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大,血从头顶的伤口流到眼睛里,再从眼睛流到衣服上。

他扎着双手,蹒跚着扑向芸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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