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就死吧

“你来吧,”太子说完便慵懒的伸开双臂,嘴里还冷冷的命令道,“从今日起,你不可离开孤身边,做任何事情都必须问过孤,得到孤允许才可。”

“为何?”婳棠忍不住脱口问道。

要知道伺候太子是很辛苦的事情,他睡得又晚起得又早,而且总是精力充沛,听说他每天一醒过来就不停的忙,上朝,议政,处理国事,还时不时要跑刑部、礼部巡视,到春耕秋种时,更得到田间探访。凡此总总,反正一切都是非人的,婳棠一向懈怠,这不是她的风范。

他们是完全不对路的两个人,婳棠心里琢磨着脱身的办法,额头就被重重敲了下。

“更衣!“太子皱眉,加重了语气。

“知道了。”婳棠低声咒骂了一句,没想到太子的耳朵竟然极尖。

“你在嘀咕什么,难道不想伺候孤?”

鬼才愿意伺候你呢,婳棠强忍心中的不满,转而道:“属下笨手笨脚的,怕服侍不好殿下。”

“知道自己笨就还有救,孤会尽量宽容于你的。”太子似乎完全没听出婳棠的推脱之词,他甚至指了指外间的一张小的卧榻。

“孤已经命人送了褥子过来,以后你晚上在那里歇息就好。”

“属下……”婳棠慢慢的说,脑海里飞快闪过各种借口,竟然没一个好使的。

“你害怕吗?但是孤也不喜欢有人离得太近。”太子皱眉,似乎在竭力思索,最后勉强道,“你进来也可,但是必须离孤三尺以外。”

那话语里似乎带了莫大的恩典似的,婳棠恼怒的想着,谁稀罕啊,头脑更是混乱,只好咬牙道:“那属下还是睡外面吧。”

太子满意的看婳棠笨拙的为他揭开衣扣,并因此急出满头大汗,这时候,有内侍送来雪白的亵服,婳棠的头嗡的一声响了起来,不是吧,难道要脱光么?

她长这么大,唯一看过的男子裸体还只限于嘟嘟诶,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也许还有嘟嘟的父亲,这样荒唐的念头,但是婳棠对此实在没有印象,所以,很快就将之抛在脑后。

额头上又被弹了一下,一抬头对上太子幽深的黑眸,刚直英俊的五官赫然放大。

“哈——”她忙后退了一步,眼前景物模糊不清,头上似乎几十个僧人拿着钵儿在敲,这是——要登上极乐了吗?

双眼闭紧时,听到太子喊了声:“你想死?”

“你死我都不会死呢。”婳棠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只觉得一忽儿飘向云端,哈,她难道是风筝不成,对下辈子投生为风筝,无拘无束,多好。

一忽儿,一双有力的大手搂着她的腰,然后是温热的胸膛,糟糕,她觉得自己的尾巴被人拽着了,对喔,风筝是有线的,估计这会儿线头被人抓住了。

婳棠终于安心沉睡,原来无根的东西是会害怕的,害怕一个人永远孤零零的漂泊下去,她想起嘟嘟总喜欢在放风筝时,把线弄断,以后她要教他,及时弄断了线也要把风筝找回来的。

现在她被人找回来了,那,先睡会儿……

醒来,眼未睁开就感受到一点微弱的光亮,居然清明,婳棠一忽儿爬起来,只见迎面那绘着竹子的屏风赫然立在眼前,手下触感微硬,但是入手温热,揭开丝缎的被褥,底下竟然是通块的暖玉,这个败家的!

她赫然正躺在太子刚刚休憩的卧榻上,她本能的摸了摸衣领,衣衫完整,呼——

侧旁只留了一盏宫灯,灯光温暖宁静,像是怕她醒来惊惧而特意留下的,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屏风外隐隐传来太子低沉的声音:“叫他们继续活动,孤要十足十的把握,务必取得绝对的主控权……”

婳棠的耳朵一瞬间支楞起来,想再听清楚些,却又徒劳,想必刚才那一下是太子太过激动所以稍微大声了些吧。

无聊,真是无聊死了,她摸摸额头,温和平稳,那病竟是好了,想必是用了上好的药。

婳棠抿抿唇,感觉微苦,应该是放了麻黄、桂枝、杏仁、炙干草,可惜没有生姜,其实她的体质偏寒,用些生姜更利于调理。

对自己的判断极为满意,她回头继续打量太子的这间偏室,各种低调的炫耀铺张,各种器皿看似不起眼,却是有市无价,比起太子府邸其他各处的繁华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太子府邸除了人少点外,倒是看不出老皇帝有何偏颇,太子的位置还是挺稳固的嘛,婳棠暗自想着——暂时。

若让她见他们父子碰面,大概就能猜出个八九分,是了,既然太子将她拘在身边,倒是大有可能的事。

手胡乱的掠过被角,忽然停滞,婳棠看了看屏风,外面竟然没有人守着,他倒是信得过自己。

耳朵仔细凝听,太子似乎正谈到孝仁皇后的病,拖了几个月了,仍旧不大见起色,太子似乎想南下寻访名医。

看来还须谈上好一阵子呢,婳棠迅速拉开靠枕头的那个小抽屉,一个故旧的木匣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是一开始进来时太子正看的嘛,婳棠心跳骤然飞快,手指轻巧的挑开盖子,纸张已经发黄,但是质地纯厚,入手光滑,强压住掏出怀里的纸船一比的冲动,若是被抓到,就永远回不去了。

婳棠想起太子看这纸船一脸荡漾的样子,一边警惕那边的动静,一边打开折好的信笺——太子OO,我娘叫我回O吃O,今天不O你玩了

这个,“噗——”婳棠忍不住喷笑,是谁这么没文化?

“好笑?”一个冰冷威仪的声音问道。

婳棠僵直的抬起头,太子不知道何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婳棠握着罪证欲哭无泪,都怪这信写得太有才华,才会害她忽然忘乎所以,这要如何才可以脱困?

“属下以为太子是故意让属下看的,所以……”她在说什么?

“喔?”太子拽着婳棠的领子将她提起来,语气冷硬,“孤故意让你看,却是为何?”

算了,死就死吧,死前她一定要将夜壶砸他脸上,用以报仇,婳棠开始估摸能够到夜壶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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