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生在学习了一天后仍然不容易进入睡眠。
所以那天晚上，路芜等到深夜，当听到其他人都睡着以后，才起床去阳台抽烟。她睡不着。
当然，她睡不着不是因为吴仁的提出的条件，她想的是，应该如何反击。
她向来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更何况吴仁给她的感觉超级不爽。
他当时的样子那样熟稔，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
烟抽了一半，阳台的门被推开。
宿舍楼年代已久，推门的时候嘎吱嘎吱的响，路芜转过头。
李思佳走过来，只穿着背心与内裤，头发乱糟糟的，像宿醉的人。她朝路芜伸出手，“给我一支，死活睡不着。”
李思佳是四月份开始住校的，她说是被逼无奈，已经接近高考尾声，她爸妈觉得通校太浪费时间。
从这种程度上来讲，有太优秀的父母也不一定尽是好事。
路芜想到这里笑了，她又抽了口烟。
李思佳接过烟，路芜帮她点着，她吸了口，然后，果不其然呛住了。
路芜:我就知道！逼是这么好装的么？！
她一把捂住赵思佳的嘴，让她把咳嗽声闷在嗓子里。
赵思佳用力掰开她的手，大口喘气，“你想憋死我啊！”
路芜白她一眼，眼尾开合，波光潋滟，“难道你想把她们吵醒，然后发现我俩半夜不睡觉躲在这儿吞云吐雾？”
赵思佳听完理亏，靠在栏杆上，好一会儿没说话。
“喂，路芜，真羡慕你。”
路芜把烟装起来，“我可没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
“你长得漂亮啊，又酷，对什么都不在乎。”赵思佳揉揉头发，“我就不行了，我现在整天睡不着。”
路芜能看出来她压力很大，最近都在忙着准备D大的自招生考试，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她在上铺翻来覆去。
她父亲刚刚升任为副校长，名额已经八九不离十。路芜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路芜一把搂过她肩膀，“你要说自己不行的话，天底下就没谁能行了。”
她摸摸赵思佳的头发，“思佳，不要想太多，你真的很优秀，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高考没那么可怕，手一哆嗦就过去了。”
赵思佳在她怀里忍不住笑了，“哎呀，得了吧你，安慰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
室内传来声音，路芜做一个噤声的手势，指指门内，赵思佳会意，捂住嘴。
等室内又安静下来，路芜开口，“来来来，既然睡不着就背诗词吧，高考试卷还占六分呢。”
赵思佳哑着嗓子，尽量降低音调，“好啊，背哪首？”
路芜想了会儿，“就曹操的那首吧，我先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赵思佳，“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
凌晨两点，路芜站在阳台背《短歌行》，身后是暗沉的天幕。
她捏着细细的烟，眼睛眯着。
吴仁，咱们等着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