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各所名校在各地开始进行自招生考试。名额不多，考生是平日成绩优异者，且由班主任跟学校推荐。一般来说过了自招生考试，高考成绩只需过线就可以保送。
学校里面有D大，路芜蠢蠢欲动。她想了想，最近的考试成绩都不错，没掉过全级前十。
所以中午放学后，路芜瞅准时机进了物理组办公室。
班主任叫吴仁，是一名物理老师，刚过四十，头顶已经开始秃。这好像是所有物理老师的通病。
路芜站在吴仁办公桌前，低着头，安静乖巧的样子。
其他老师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吴仁仍旧不慌不忙，还在整理桌子上的试卷。
“哦，你说这个自招生考试啊，现在班里人都知道了么？”他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路芜看了眼，杯壁上是厚厚的茶锈。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吧。”
吴仁靠在椅背上，“关于这个名额，学校跟我这里肯定是秉着公平公正来办的。”
“嗯。”路芜点点头。
“你成绩一直不错，是有很大希望的，不过……”吴仁停下来，路芜呼吸一紧，专心听着。
不料他话题一转，“你家里情况不太好吧？”
路芜一愣，还是点点头。
“那你就什么都别想了。”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安安稳稳复习，参加高考吧。”
路芜有点不明所以，但不想就此放弃。
她急忙追过去，“老师您等等！您说的……我不太明白。”
吴仁回头看着她，十七八的小姑娘，正当芳华，即便穿着旧衣服，也掩不住光芒。她站在他旁边，整个人就跟花儿一样，鲜美又脆弱。
他忍不住舔舔唇，“也不是没有办法。”
路芜立刻抬头看过去。
吴仁暗笑，是了，就是这种眼神，他见多了，渴望又忐忑，急切又自卑，怎样利用都可以。
他陡然成竹在胸。
“一般来说，班主任的推荐名额报上去，学校基本就不管了，名单改动的可能性也不大。”吴仁握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摩挲，“所以，路芜，你要试试吗？我也可以帮你。”
午间温度高，阳光洒进来，路芜站在阳光里，整个人被晃的厉害。
她看着眼前的人，他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向她递出“橄榄枝”，想要她心甘情愿的，羊入虎口。她突然不想懂了。
吴仁适时松开她的肩膀，握上门把手，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这些名额很多都是内定的，有的人砸钱，有的人走关系。”
“路芜，你好好想想，这些，你有吗？”
五月末尾，已经热的很厉害了，而三十个人的教室，更像一个闷炉。
路芜扯扯贴在胸口的T恤，她热的只想把内衣脱下来。
班主任吴仁提着一桶水，往地上洒，一会儿地上就湿淋淋的一片。
不得不说，吴仁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从未对路芜步步紧逼，反而装的滴水不漏。
下午上课的时候，吴仁还是老样子，对好学生和颜以对，对坏学生冷眼相待。
路芜看着他在讲台上一本正经的讲课时，就会觉得恶心。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教师这样一个所谓高尚的职业竟会变成这样。
惯于伪装，精于算计。
可是，或许一开始就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