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说到就到。
路芜抓紧一切时间复习，狂背政治历史，认真的样子让李倩都觉得不可思议。
“路芜，”李倩胳膊肘碰碰她的，“你不是都不在意成绩吗？”
路芜回答的漫不经心，“是啊，可是高二不是要分班么。”
“对哈。”李倩恍然大悟，“那你选文还是选理？”
“还没想好。”她翻着书，划出重点，“到时候再说吧。”
已经七月中旬，天气格外的热，头顶风扇呼呼地转，吱吱地响。
路芜位子靠窗，基本吹不到，但她最近状态很好。
她把额前的碎发都夹上去，随便抽了本笔记扇着风，继续背。
那晚路芜看到曲调中桌子里的纸条，首先觉得是自己完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条腿儿已经爬在窗台上了。
路芜:我为什么要逃？？？
“啪”地一声，她又从窗台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尘，顺手拿了只笔，把纸条拿出来，写了几个字又放回去。这才拍拍屁股走人。
她只回了五个字:是我，又怎样？
拽的不得了。
第二天跑完操回来，桌上放着一本书——数学必修一。路芜拿起来，觉得莫名其妙，翻开扉页，愣了。
“想撕书？给你啊。
不要爬窗户了，太丑。”
署名:曲调中。
路芜:啊咧？？
接下来的几天，每次跑完操回来，桌子上都会多一本书，开始是数学，然后是英语，到后来是散文集，甚至是名人传记，最后的是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书里每次都夹着一颗糖，薄荷味的。
她吃着那些糖，一个字——爽！
离期末考还有一个周的时候，路芜被曲调中约出来。
晚自习之间只有十分钟，她匆匆跑去实验楼。
实验楼后面有一片紫藤萝，爬在人工的花架上，花期已过，惟有绿叶郁葱。下面站着一个曲调中。
路芜走过去，嘴角弯弯，“嗨，小酒窝，找我干什么呀？”
男孩子站在她面前，头发理的很短，肩膀塌着，半晌没说话。
像耷拉的叶子。
她拍拍他肩膀，眨眨眼，“喂，不是要跟我表白吧？这么别扭……”
曲调中低头看着她，突然握住她肩膀，像是下定决心般，语气郑重，“路芜，期末好好考，考完我有话跟你讲。”
路芜:我去！这架势是真的要表白啊？！
她只好矜持地点点头。
曲调中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她被他搞得有点懵，还想再问，铃声突然响起来，两人只好往回奔。
快到楼下的时候，路芜抓住他衣摆，“对了，小酒窝，你选文还是选理？”
曲调中回头，认真的看着她，“选理。”
路芜开心一笑，眼睛弯起来，“好的，知道啦~”她理科比文科好。
接下来的一周路芜没再看到曲调中，但她竟然没在意，因为她自己就像打了鸡血，复习的非常彻底，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轻松的不得了。
把走廊的书搬回教室的时候，嘴里都哼着小曲，李倩刚考完心里正没底，不免问她，“路芜，很少见你这么开心啊，考的怎么样？”
路芜嘴角勾起来，“唔，还不错，没有不会的。”
“哇，那你厉害了啊，我数学后面两道大题都没做，英语听力好几个都是蒙的，还有物理，这次感觉超难的……”
路芜搬着书，满脑子都是曲调中，随口附和，“嗯，是挺难的。”
好不容易把书整理好，路芜放松地看着窗外，这时候李倩一屁股坐过来，随手扇着风，“哎，你知道吗，曲调中转学了，都不用考试……真幸福啊，这次的题这么难。唉，不过对他来说肯定轻而易举……喂，路芜你去哪儿！要上课了啊啊啊喂！！”
路芜起身匆忙，跑的又急，途中磕到几张桌子，肚子撞得生疼，然而她来不及在意这个，只顾奔向一班的位置。
她一边跑一边又在祈祷，或许是假的呢，或许林倩逗她呢，或许他就是请假了呢？！总之……
走廊里已经没有人，只有她鞋子“哒哒”的声音，像在一步步赶她。
总之，曲调中，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还有话没讲完呢，你不能就这样言而无信,你不可以就这样不告而别啊……
这一刻，她已经忘了所谓的矜持与伪装。她冲进一班，沿着桌子间的过道一条条地走。
然而面孔一张张地略过去，都没有。她找不到他。
“路芜，期末好好考，考完我有话跟你讲。”
“喂，不是要跟我表白吧？”
大脑死机了似的，什么都听不见，眼睛看着教室后面的桌子。
它缩在角落里，桌面整洁，空无一物，忧郁地看着她。
身后有人拍了她肩膀，路芜僵硬地转过头，是一班的语文老师。
她看着路芜，“同学，怎么了？马上要上课啦，你找谁啊？”
路芜呆呆地看着她，嘴上机械回答:“对不起，我走错教室了。”
时光哗啦啦地流过，暑假来了。
浓稠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