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章 红妆花钿做笔砚(一) 开更正文

长宁出了军帐,瞧见萧羽在等她,“子熙兄。”长宁拱手作揖。

“你倒是客气得很。”萧羽瞧着长宁一身俏公子的装扮,噗嗤一声笑道,“你若是这身打扮,走在上京的朱雀街上,定是要成了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长宁脸上一热,扭过去,“子熙兄说笑了,要论起来,子熙兄才是多少女的梦中人。”

“那,你是吗?”萧羽轻声问,呼吸浅浅的喷洒在长宁的脖颈,痒痒的。

长宁气急,转过身去,恼怒得很,又看见他戏谑的脸,才知自己应该是被耍了,“子熙兄休要再调侃我。”

“长宁,我要如何唤你呢?”萧羽正经的问道。

我略加思索,“长氏,景垣,字髻之。”

萧羽一愣,竟用了髻之的身份,“这样,也好。”

“子熙兄,你可听过华阳公主的消息吗?许久未见过了,怪想的。”我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她,所要嫁的亲王,不行了,子桓说两国定是要开战的,所以想寻了江淑妃病逝的由头叫她回来,只是能不能成就要看天意了。”

长宁点了头,“也是,两国若是开战,华阳公主身份,必定是左右为难,受人非议的。”

北疆有一座山,这山奇怪得很,只有一个山头高高凸起,因此叫做孤顶山。

有人说爬上孤顶山最高的山头可以望见鄢城,还有漠北,只是这孤顶山如今已是漠北的地方,靠近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爬上这座山看看。”长宁望着山峰叹息。

萧羽承诺似的,“会的,孤顶山,秦郡,鄢城一定会回来的,很快。”

长宁眼眸眯了眯,闪过疑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长宁看着有些寥落的庙宇,走近,看见正门上牌匾自己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能看出上面刻画的痕迹像是“许祠”,“这里怕是已经断了香火好些时候了。”

“是啊,从战事开始,应该就断了。”萧羽应道,“求个签吧!听人说这里的签很灵验。”萧羽看着长宁虔诚又有些茫然的眼睛。

长宁摇摇头,又点点头,从前因为母亲的缘故,还是信一点儿神佛,但家里人出事前她明明那么虔诚,那么相信,那么希望,却还是打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所以她来着儿不过是为了求证,那日来漠北的路上曾遇到御风,他口中曾说若有事可以到北疆的一所庙宇中留话给他,那么那庙宇就是漠北一行人藏身的窝点,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三番两次潜入大梁,神鬼不知。

只是萧羽对这里熟悉得很,莫不是,长宁心头一紧,忽而又摇摇头,是自己多虑了,萧徵是个什么人,若是萧羽生出半点不臣之心,他会没有察觉?定是自己最近疑虑太多,竟开始怀疑身边儿的人了。

这庙宇中没有什么人影,香客是只有他们一行人,住持在正殿中用木鱼锤敲打着木鱼,口中喃喃着梵文,这诵经的模样让长宁心头一动,从前母亲也总是在家中这般,祈求长家的列祖列宗保佑。

只是长家祠堂在清河老宅,供奉词牌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什么呢?”萧羽见她出神。

长宁深呼了一口气,“想起母亲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萧羽有些心疼的看着长宁,十七岁的年纪,寻常人家应该刚刚嫁做人妇,性子里多少懵懂无知些,眼前的女子确是大相径庭,身子看似柔弱,但决计不是如此,否则她又怎么有孤身前来北疆的勇气与毅力?

长宁身上藏了太多他不知道的,或许有一天他能真正了解这个女子。

“会的,我相信。”但是要等我手刃仇敌之前,长宁默默补充道。

长宁走进正殿,抬头,牌匾上赫然写着“大雄宝殿。”长宁脚步放轻,跪在住持旁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郑重的拜了三拜。

“大师。”长宁幽幽开口,“在下近来屡感人生不顺,异常不解,大师可愿解惑?”

住持将木鱼锤放置,“回施主,大师不敢当,若是能为施主解惑,实乃贫僧之幸。”

“那便,多谢大师了。”长宁徐徐开口,“在下曾是儒生中一介学子,家中世代忠良,三代为官。”

“家父在京中受先帝恩德,沈首辅器重,一家人从祖籍迁至京中。谁料无辜蒙受不白之冤,一族尽数流放,再下侥幸逃脱,却深感世道难行,曾有轻生之念,好在得旧人相助,不至于飘零四海。”

“听闻施主讲了这一席话,贫僧深感不安,但还望施主砥砺前行,无论前路如何,切莫轻生,我佛兹悲。”住持一番话,比起解惑更像是宽慰。

长宁暗自,这是叫我认命吗?“可大师,我奇怪得很,家父并未大奸大恶之人,家母更是一心向佛,常年吃斋诵经,却还是遭此横祸哦。但害的我一家如此的恶人却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大师,这佛可曾听见家母的祈愿?可曾保佑了我一家?”

“这位施主,有因必有果,自有天道,循回往复。”大师拨动着手中的念珠,“若真如施主所言,那恶人定会在死后打入阿鼻地狱,受尽轮回往生之苦。”

“死后?呵,人活着的时候未能受到天谴,死后又如何能赎罪?大师如何能断定那恶人定会被打入地狱?”长宁神色有些不悦,嗓音已经有些激动,“既然我无法知晓恶人是否赎罪,那不如亲自动手,让恶人受到惩罚。”

“这位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人生来便是要在这苦海走一遭,若非又如何早生极乐?”

长宁呵笑,“佛不是说过?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吗?又如何非得在苦海走一遭?”

“施主心魔缠身,所言与我佛家相悖,贫僧无能,无法为施主解惑,亦无法唤醒施主。”住持又跪在蒲团上,敲击木鱼的响声在大殿中回响。

“心魔?”长宁好笑道,“在下问心自问,坦荡的很,如何生的了那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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