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碧落挂堂前(六)

“魏姐姐,你若是愿意跟着二皇子去江州郡我不会拦你,若是愿意留在上京周围,我也会留给你足够的银钱。”长宁自是不能与魏婕妤同行。

“长妹妹,这一路多亏了你,日后若有用到的地方,我自当在所不辞。”魏婕妤感激长宁,“父亲是成州郡郡守,如今宫变,上京自是待不得了,跟随二皇子也是不妥,索性回了成州郡。”

“也好,只是成州郡离上京路途遥远,魏姐姐要保重!”长宁嘱咐道。

“长妹妹你也要保重。”魏婕妤叮嘱道。

……

长宁向二皇子讨了匹马,便一路西去,萧徵此时应当不知道这边的消息,应该在北安关附近。此去北安关路途遥远,一去便要数日,只希望萧徵得了消息,不要赶来才好。

京中形势大变,怕是他赶来了也无济于事。

长宁骑马虽有些怯,但依旧连续打马鞭,只求快些,再快些。

一连骑马几个时辰,精疲力竭,瞧见不远处有一农户,便前去歇歇脚讨口水喝。

“有人吗?”长宁牵了马走进去,唤道。

来人是一对儿老夫妻,头发有些花白,看样子是上了年纪的。

“你是?”

“我途经此处,奔波劳累,想借宝地讨口水,歇歇脚。”长宁道明了缘由。

“那姑娘请坐吧!我去给姑娘倒水。”老妇人进了屋。

“姑娘你的马可不能搁这儿!”

长宁奇怪,“为何?”

“这些日子官兵四处征马,就连我们农用的骡子都被征用了,何况姑娘这么好的马儿。”老人连连叹息,“只怕是京城要打仗了,要不得安生了。”

“我便是从京城里来的,倒不是什么大阵仗,不过是为了支援北疆罢了!”长宁宽慰道,“京城怎么会轻易打仗呢。”

“如此便好,我把姑娘的马儿牵去别处。”

老妇人端了茶水还有几张干饼,“姑娘一个人,也是不容易,用些干粮上路吧!”

“婆婆,这些碎银子给您。”长宁把一些银钱塞到老妇人手里。

老婆婆虽百般推辞,还是拗不过长宁执意要给她。与老妇人一番交谈,得知他们夫妻二人有一双儿女,儿子被征兵去了北疆,女儿嫁去了京城。

“看着姑娘便觉得熟悉,竟是像极了我们那嫁去京城的小女儿。”老妇人落泪,“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京城虽有些动荡,好在不至于会伤及无辜,您女儿定会平安的。”长宁安慰道。

“借姑娘吉言了。”

“开门!”一行官兵吵吵嚷嚷。

老妇人忙去开门,“来了来了,不知道官爷有什么事?”

“有人说你们家来了个骑马的,我们来征马。”为首的人叫嚣道。

老妇人忙说,“是我女儿从京城里回来了,骑马的是女婿,现如今已经回去了。”

“走,去追!”为首的人扫了一眼院子,又看了看长宁,“你女儿生的貌美,应当嫁的不错吧!”

“是京城一家饭庄的少爷。”老妇人解释道。

一行人走后长宁问道,“您女儿果真是嫁了饭庄少爷?”

“那里是,不过是普通人家,不过是为了打发这些当兵的,日后也好少找些麻烦。”老妇人无奈道。

估摸着他们走远了,长宁才起身告辞。

“姑娘请稍等,姑娘一个女儿家,途中更是艰难险阻,不如以男儿装示人,也方便些。”老妇人拿了一套男子衣衫,“这是我儿旧时衣衫,还望姑娘不嫌弃。”

“多谢婆婆了,长宁在此谢过了。”长宁换上男儿装,束起青丝,俨然一副俏公子模样,“不知婆婆孩儿唤作什么,不瞒婆婆,我此去便是去寻自家兄长,兄长恰巧在北疆任职,也好照拂婆婆孩儿。”

“保家卫国,要什么照拂!”老人斩钉截铁,半晌,终究是父子情深,“不孝子叫做‘杨成轩’”

“我记住了。”长宁接过老人前来的缰绳,“二位保重!若是还能回来,晚辈定当拜访!”

“姑娘保重啊!”

长宁策马扬鞭,胯下马儿疾驰,行了半个时辰,长宁紧拉缰绳,官道是走不得了,萧角若是发现宫中没有玉玺,定是会全城追捕的,若是走小道,又怕强盗劫匪。

调转马头,走了小路。

快马加鞭,快入夜的时候到了北苑,好在北苑管事认得皇帝手令,长宁在北苑宿了一夜。

第二日天没亮就起身,准备出发了,偷偷去了马场,换了一匹马出来,便是那匹萧徵驯服过的烈马,长宁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总觉得骑着这匹马很安心,很踏实。

不过刚出了北苑便碰到了一行人,看骑马的姿势和脸上未除干净的络腮胡便知是漠北人,手持武器是弯刀,手上可以看出刺青的模样像是,黑鹰。为首的,是御风!

御风一眼便认出了她,轻咳一声,“你们先走,老地方会和。”

长宁打马欲走,御风拦了她的马道,“见到熟人不打声招呼便走了,好歹是礼仪之邦,何时如此不拘了?”

“你我恐怕不相熟吧!”长宁反驳,“不过几面之缘,算不得故人。”

“古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我在这茫茫人海中见过数面,不是缘分还是什么?”御风说着趁她不留神,一把把她从马上带下来,“贵人这是要去那?”

“与你无关。”

御风笑道,“则会与我无关?若我没有料错,你这是去北安关吧!”

“自然,我长家一族都被流放北疆,我不去北安关还能去那?”长宁扯了谎,但她确实有这心思。

“你们大梁皇帝当真是狠心,一家子都被流放北疆,啧啧,毫不留情面啊。”御风瞧着长宁,“那你呢?吃了不少苦头吧!”

“好歹不过是冷宫那去处。”长宁深吸一口气,“不都熬过来了吗?”

“你这般样子出来,怕是上京已经开始兵乱了吧?”御风眼里闪过几抹意味不明。

长宁估摸不出他是何心思,也不好作答,“我为何要告于你?你是漠北人,我是大梁人,本就不是一路人,怕是此生都要为仇敌。”

“是吗?”御风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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